鹄渊与世阻遏,是一个大岛,但在渊外只有各州的正统皇室才知道鹄渊的存在,并与之互市。
鹄渊,里都。
彼时正落日黄昏,瘦削的枝头挂着几只黄色的小鸟。
一身着红衣,唇红齿白的少女刚从泮堂下学,一路上拿着根糖葫芦蹦蹦跳跳地回家,一抵家门口,便见到一袭蓝白衣少年歪着脑袋倚在门旁。
“怎么不进去?你是来找我爹的?”少女在说话间便拿钥匙推开了门。
可少年却迟迟没有行动,“这些天你都第一个下学,天天不见人影,怎么有空来这?”少女疑惑不解道。
“我想送重言郡主出渊。”少年一双圆眼,眉宇间透着高冷。
“你能有这么美意?你认识她。”少女咬了一口糖葫芦,两颊微微兴起。自从他被爹爹带回来之后,自己就没见过他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我一定要出去。少年的目光中透着坚定与决绝。
那他怎么会帮萍水相逢的人。
重言郡主确实是可怜,礼郡王此次来渊中就是为了商议通商之事,却被歹人所杀,现在她也被禁足在院中。
“不管怎样,这事我们管不了。更况且你知道她在哪?”少女也学着少年倚靠在门的另一边,边说话边吃着手中的糖葫芦。
“不知道啊。”纪槐瑾理直气壮。
“不知道你还救。”尚纭时佩服他的自信。
“最近我检察了渊中大部门情况,但都没有郡主下落。”
鹄渊之人想出去必须经过考验拿到血滴令,更况且重言郡主此行丧父,因此渊中越发戒备森严,如果她出了渊,那么会有更多人知道鹄渊的存在。
“我的船已经准备好了,怎么样,一起?”少年笑得痛快酣畅,嘴角带着几分意气风发。
“你哪来的船,你疯了?渊中不得私自外出。”少女顾不得吃,霎那间,琥珀般的眼睛里写满了惊讶。
可少年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尚纭时,这是你们的鹄渊,不是我的。”
“纪槐瑾,你乱说什么呢,你可是上了渊中名册的。我记得你说过,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你照旧要去吗?”尚纭时眉头紧蹙。
“可我还说过,外面有许多悦目的烟花,数不尽的美食,你真的不想去看看吗?”纪槐瑾漫不经心道。
“我…我才不想!”尚纭时飞快地说道,想掩饰心中的想法似地咬了最后一大口糖葫芦。
“可惜了,你只要出去不惹事,就不会失事。要是惹了事,你自己实在解决不了的话,师父的压箱底宝物也足够掩护你了。”纪槐瑾叹了口气。
其实如果不是知晓尚纭时的身手厉害,照旧下一任血滴司司主,纪槐瑾是不放心她出去的。但他明白只有和她一起,出去才有惊无险。
“那好吧,横竖本女人才年芳十七,总要出去看看的。你说烟花很漂亮,我还从没见过呢。”她按耐住心头的激动,把签子扔了,勉强允许了下来。
“好,我们今晚便走水路。我们先救出郡主,然后去禁口。”纪槐瑾眼中闪过笑意,眉眼都温和了下来。
“这么急,那要怎么救?救出去了之后,她会不会乱说话?”少女眼神清冽,不掺杂着一丝杂质。
“全靠你救啊,至于之后我自有措施让她不说出去的。”纪槐瑾轻笑一声。
“我?”尚纭时指了指自己,她能行吗?
“只有你才气把她救出来,如今师父出任务,没人管得住我们的。”纪槐瑾用眼神勉励她。
“那我试试,救不出来不怪我。”
这话一说出口,纪槐瑾就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事不宜迟,交给你了。”
我怎么感受似乎被坑了。尚纭时摇了摇头,照旧先想想怎么救人吧。
尚纭时推开门之后马上进了屋,从柜子的暗格里拿出了一个金色手镯,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这个手镯里带着点红色。
这个手镯是个储物空间,放着她种种各样的宝物。
她把衣服和红色佩剑收进肩负后,把肩负收进了手镯中,想起刚刚纪槐瑾的话。
爹爹的宝物一般放在书房的密室里,可是那地方设了结界,如果去了,爹爹定然会知晓。
而且爹爹出任务不会凌驾两日,今日已是第一日。
万一他回来看见自家女儿和宝物都不见了,他肯定会抓我们回去的。
算了,照旧不拿爹爹的了。
那照旧先想想怎么救人吧。
此时一道灵讯飞向她,尚纭时伸手接过。
上面的字是:“还不外来用膳,今天做了你爱吃的骨董羹。”
对了,被纪槐瑾这么一打岔,差点忘了。
她还得去主殿用膳来着。
顺便向渊主打探一下消息。
“渊主,渊主,渊主。”
还未进主殿,尚纭时的声音便入了正在给锅中下菜的男子耳中。
他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丫头照旧太莽撞。
尚纭时一路小跑进了主殿,一推门进去就闻到了扑鼻而来的香味。
尚纭时眨了眨眼睛,看到食物投入滚水,发出“咕咚“声,然后汤物合一。
她慢慢走近,那身穿水墨色衣,面容清俊,气质出尘的渊主正娴熟地下菜。
她觉得此时成了一副不能被人打扰的画,突然,那画中的谪仙笑着看向她,“怎么,计划在那一直站着?”
鹄渊渊主心里想着这丫头有心事?
“哦……来了来了。”尚纭时马上关上了门,坐在仙人劈面。
见她坐下,他便提起茶壶,轻拢衣袖,不紧不慢地倒茶。
“快吃吧,否则等小良来了,你们就要抢了。”每次两小我私家在一起用膳都喧华的很。
“好,我们不等他,他又去找人打架了吗?真是的,明明是主殿的护卫,天天擅离职守。”尚纭时舀了几勺汤放入碗中。
这时尚纭时右手的镯子露了出来,男子才注意到她与平时差异之处,便问道:“你怎么戴上这个了?”
自从送了之后,他没见过她戴过。
至于为何送她,只是因为他见尚纭时没有一件寻常女子所穿着之物,便想到她爹爹确实不怎么在意这些。
便自己从藏宝室找了质料打造了一个镯子,因为知道她喜欢正宫红,所以添加了红色进去。
尚纭时的衣服鞋子都是红色的,就连佩剑也是,但她其他工具却纷歧定是红色。所以他才送了纷歧样的颜色。
尚纭时掩饰般地喝了几口汤,“……我就想着放点糖葫芦进去,这样就不用天天拿灵石跑一趟。”
鹄渊之人天生就有灵力,所以一直以来都用灵石交易。
“对了,渊主,你给我的令牌真的是什么地方都流通无阻的吗?”尚纭时快速转移话题,打断了渊主对她镯子的思绪。
听到这话,渊主准备递给她茶杯的行动顿了顿,“怎么,我说的还能有假。”
“渊主,我回来了。”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接着听见三声敲门声。
“进来。”渊主喝了一口茶道。
只见来人一身老练的玄色劲装,玄色发带束起高高的马尾。
“尚纭时,你又不等我,有你这么做朋友的吗?”徐小良开玩笑道。
“哪有不等你,我都没开吃。”刚刚吃了好几口肉的尚纭时面不改色。
“行吧,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了。”徐小良入座前,把手中的鞭子系在了腰间。
“快吃吧,天都快黑了。”渊主不知从什么时候走到了窗边,看着不远处的天空以及天空中的结界。
“唔,渊主你快过来一起吃。”尚纭时吃了一口蘑菇道。
渊主嗯了一声,坐了下来。
“重言郡主还在禁足吗?”尚纭时试探道。
“是啊,问她知道些什么,她就一个劲儿地哭,现在都不知道谁要郡王的命。”徐小良就没见过这么能哭的女子,天天哭个不停。
徐小良还真有点担忧这郡主有一天能把她自己给哭瞎。
“不急,终会知晓。”渊主淡定地夹了菜,起身放入了尚纭时碗中。
“就是,横竖我们有时间查。”尚纭时低头吃了吃菜。
尚纭时下了一块肉,时不时看一眼熟了没有。
这时突然一双筷子夹了这肉。
尚纭时眼疾手快夹了这双筷子。
“不是,我都打不外你,你让我吃吧。”徐小良抽闲看了她一眼。
两小我私家的筷子僵持不下。
“不行,这是我下的,我一直等着它。”尚纭时死死夹着。
“你下的怎么了,我下的你可以吃,你下的我就不能吃了?”徐小良眼珠一转,趁着尚纭时思考之际,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给了由着他们闹的渊主。
“怎么,我不能吃,渊主还不能了吗。”
原来想把这肉给尚纭时的渊主听了这话,心中不禁有几分好奇,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有意逗她,“我能吃吗?”
“能。”尚纭时觉得有些口渴,喝了口茶。
饭饱之后,凭据平常,徐小良收拾碗筷,渊主送尚纭时回家。
这待遇刚开始她还不自然,鹄渊之人都是自给自足,但她每次来渊主这用膳都是被照顾的一方。
所以尚纭时久而久之就习惯了渊主对她的照顾。
“文青,我想去看看重言郡主,听说她都欠好好用膳,万一死在渊中多欠好。”尚纭时知道这理由不让人信服。
徐文青知道郡主不仅被他下令严加看守,而且那郡主也没胆子自尽。
其实她基础不用担忧,但她想去看也无妨。
“好,我带你去。”徐文青略带纵容的口吻,似乎她提什么无理要求,他都市允许。
“今天在泮堂练得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这丫头每次修炼都不在意自己的伤势。
而且还私下练习不用灵力的武功。每次看到她不怕受伤的练,徐文青说不清是欣慰照旧心疼多些。
欣慰她有积极向上的心,又心疼她受伤了不愿意喊疼。
“今天修炼没受伤的,文青,你见过外面的世界吗?”尚纭时和徐文青走在路上。
徐文青身形瘦削,衣袂翩翩,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他脸上露出一抹神情,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的嘴唇微微哆嗦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无法开口。
但尚纭时没注意到这些,“我听纪槐瑾说外面有许多渊中没有的工具。”
又是那小子,天天跟纭时乱说八道些什么。
万一她想出去……徐文青不知道该不应拦着,应不应该用灼烁正大的理由留住她。
“是吗,渊中之人只有一次时机拿到血滴令,出去之后不能提起鹄渊,名册上他的名字也会被抹去。”徐文青试图取消尚纭时的念头。
除了出渊做任务,或者是在渊中身份高的人物才气回来。
只有被现任司主授予司主令,才气成为下一任司主。尚纭时只是被认可是下一任,但还不真正是。
是啊,我也不知道纪槐瑾哪来的胆子敢私自出渊。尚纭时默默想着。
尚纭时从手镯里拿出了两根糖葫芦。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这人怎么回事,突然就死了。”她递给徐文青一根。
“目前还没有线索,不是渊中之人做的。他本就有病,可能是病发所致。”徐文青开玩笑道,接过糖葫芦后,却并没有吃,而是悄悄用灵力让糖葫芦保持原样。
鹄渊之人只把灵力用在修炼上,其他事都是亲力亲为,不怎么用灵力行方便事。
“横竖死在渊中欠好。”尚纭时狠狠咬了一口糖葫芦。
“渊主,尚女人。”
“渊主,尚女人。”
“渊主,尚女人。”
“渊主,尚女人。”
“……”
离开主殿的路上都有护卫向他们行礼,更准确的说,是向徐文青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