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领养
听说妈妈即将病逝,舅舅一家连夜赶了过来。
抢着攻克妈妈的屋子。
零下几度的冬天,妈妈活活被冻死在街头。
虽然,他们也没放过我。
舅舅按着我的头一次次往墙上撞。
「小蹄子赶忙死去,白占着屋子真晦气。」
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妈妈的遗产。
重活一次,我决定把遗产「拱手相让」。
舅舅却不敢要了。
1
「林一一,你还真把自己当宛云的亲女儿了是吧。」
「我妹妹不外美意把你捡回来,还真以为自己摇身一变就成了巨细姐啊。」
「她在世,你照顾那是天职,死了还赖着,那叫发死人财,是要遭报应的。」
「我告诉你,就你这情况,连领养手续都没办,执法上你基础就不是宛云的女儿,还想来分屋子,想peach呢。」
舅舅的这几句话像是录音机一般,在我的耳边循环播放。
我是妈妈领养回来的孩子,近年来妈妈的身体变差了,都是我在身边照顾。
舅舅一家就像是隐形人。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要不是妈妈发的那则临终消息,我差点以为他们早就死在外面了。
妈妈忘记的事情越来越多,开始是日期时间这种小事,厥后慢慢地甚至不记得该怎么上茅厕。
就直接拉在了身上。
舅妈嫌脏,觉得妈妈生活不能自理,和舅舅连夜把我们俩从家里赶了出来。
妈妈身体弱,东北零下几度没扛两天就去世了。
舅舅和舅妈第一时间听到风声,回老家搬了个空彻底登堂入室。
舅妈破口痛骂,说我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费尽心血接近妈妈这么多年,就是图她的屋子。
两人一唱一和,鸠占鹊巢。
我抱着妈妈的骨灰,死活不愿让步。
舅舅情急之下,竟抓着我的头用力往墙上撞。
我就这样死了,之后,灵魂徐徐地飘在上空。
舅舅和舅妈面露自得:「嘿嘿,这下屋子终于是我们的了。」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他们算计好的。
我立誓,如果重来一次,要让没有亲情的冷血怪吞一千根银针!
耳边萦绕着的那几句话就像是苍蝇一样。
我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还在医院,手里攥着妈妈的医药和照顾护士费票据。
面前是舅舅和舅妈那可恶的嘴脸。
我竟然重生回到了妈妈去世的这一天。
那么这次,我一定要替天行道,恶有恶报!
2
我不慌不忙地坐在妈妈的病床上,把舅妈硬塞给我的笔扔在一边:「签签签,签啥玩意儿呢,你的病危通知也轮不到我来啊。」
舅舅冲上来就要给我一巴掌,被我一个精准闪避,他摔成了个狗吃屎。
「林一一,你嘴巴放洁净点!」
「我告诉你,你想打屋子的主意,门都没有。这个赠与协议你老老实实签了就算了,要是不签,就凭你现在八竿子和我家打不着的身份,我分分钟告你侵占遗产,让你坐牢信不信。」
舅舅把那薄薄的两页纸甩了过来。
自愿赠与协议,也就是我自愿把妈妈留下来的屋子送给舅舅。
旁边另有行小字,明确「该衡宇作为舅舅的小我私家工业」。
就是说这屋子和舅妈没关系?
呵,小算盘打的,还真有两下。
十六岁那年,妈妈从孤儿院把我领养了回来。
临走前,院里的三位哥哥偷偷塞给我几个大红包。
他们怕我出去被欺负:「妹儿啊,以后有啥困难就来找哥,要实在受欺负就回家,知道不?」
万幸的是,妈妈对我视如己出。
妈妈去世后,我告诉自己要学会感恩。
妈妈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她的工业不是我的不应拿。
如果舅舅一家对妈妈好一点的话,屋子我自然会给他的。
但没想到的是,妈妈生日那天,满怀期待地订蛋糕想和舅舅一起庆祝。
舅舅回的短信竟然只有两个字:「去死。」
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作为亲人继续妈妈的遗产。
我直接把两张纸撕得稀碎扔在舅舅脸上:「妈妈生前给你发了那么多次消息,打了那么多次电话,你人死哪去了?死后倒是马不停蹄地来了,到底谁图遗产心里没点数是吗?」
我的声音故意提高了八度,从舅舅一家叫嚷起来开始,病房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热心的吃瓜群众。
舅妈见状,拔腿就往门口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乡亲们,你们来评评理,我小姑子膝下无儿无女,唯一的亲人就是我男人啊,她个小蹄子,才来一年,连户口本都没上啊,现在人没了,工业哪有白白叫外人拿了去的原理,你们说是不是?」
舅舅见状,赶忙从包里拿出户口本和继续证明。
户主那一栏,是妈妈,婚姻状况,未婚。
舅舅作为亲属关系,户口也落在了我家。
亲属关系证明是派出所开的,纪录着妈妈的怙恃过世,舅舅是妈妈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而我,因为领养手续不健全,简直没留什么凭证。
我没应声,舅舅一气呵成,对着门口就开始上演苦情大戏。
他捶胸顿足道:「妹儿啊,你走得太早啦,是哥的错,没能来得及送你一程,叫这狼心狗肺的钻了空。」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字里行间就是,自己才是妈妈的亲人,我就是个白眼狼。
门口的热心爷爷美意走上前,小声提醒道:「丫头,你妈带你回家有啥手续没?否则要吃哑巴亏了。」
我嫣然一笑:「放心吧爷爷,亏损的是他们。」
我拉开妈妈病床前的柜子,取出一叠白花花的票据和缴费单。
连同我手上的几张,一字排在桌上。
「呵,我反面你争。不外既然你说自己是妈妈唯一的亲人,那这账是不是也应该一并结一下?」
3
妈妈得了乳腺癌,发现时已经晚了,一开始是手术,但切除不洁净,厥后又化疗又放疗,折腾了四十多次。
舅舅一家从来没有过问过一句,也没有来看过一次。
此外病友隔三差五的就有新鲜水果和花篮,妈妈的病床总是空荡荡的。
她常将我抱在怀里,忍不住掉眼泪。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舅舅他还记得自己有个妹妹吗?」
这一年妈妈险些就住在医院里没出去过,用度算下来大巨细小加在一起也有十多万。
手术花了七万,化疗和放疗总共算在一起也有四万两千八。
一共十一万两千八。
除去手术费在正式入院前已经付了,后期的化疗和放疗都是住院期间的用度。
应该在办出院的时候一并结清。
妈妈才刚过不久,手续还没来得及办。
没想到舅舅竟这样等不及。
我拿脱手机打开盘算器,滴滴答答按个不停。
最后放在他面前:「喏,一共十一万两千八,七万已经付了,你转给我,剩下的你去收费处缴费吧。」
「是吧,妈妈的好哥哥,你现在可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舅妈把缴费单一把抢了已往,边看边诉苦:「林有为啊林有为,你可真是有个好妹妹啊,生前没留什么,死了之后还要做个讨债鬼。」
舅舅也骂骂咧咧道:「我哪知道这秧子一病就这样花钱。早知道我们就该晚点来,等这丫头片子把后事处置惩罚好了,我们再来。」
舅舅和舅妈一唱一和,全然陶醉在下一秒要自掏腰包的痛苦里。
已然忘了病房门口另有众多吃瓜群众。
人群已由开始的窃窃私语演变为绝不遮掩的高声议论。
「天呐,你们听听这是人话吗?」
「妈妈一生病全是小女人忙前忙后???」
「这俩人谁啊?你们见过吗?」
「没啊,15床病这么久了,哪有人露过脸啊。」
「那可是他亲妹妹啊,得了癌连个影儿都没见,现在情感是来讨钱的?」
「天打雷劈去吧。」
舅妈是个暴脾气,听见这话哪还憋得住火,上来逮着人就要撕。
门口聚集的大多是还在治疗的病人,哪经得起舅妈这样推搡。
有眼尖的趁势躺倒在地,开始哼哼唧唧,说这下把自己推骨折了,要找医生拍X光做全身检查。
舅舅想把舅妈从人潮里拉回来,被误以为还想动手。
眷属反手就把舅舅扣在地上,不放他走,说是得等检查结果出来,一切没事才气放人,否则要赔医药费。
我看着舅舅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的脸,内心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妈妈的遗产,只要有我在,他们俩是没戏了。
现在肉还没吃到,还要从自己身上先割出一块去。
像舅舅和舅妈这般会算计的人,现在应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在一片杂乱里,我从地上捡起那张已经付过的7万发票揣在兜里。
又把剩下的一张张拾起来,拍在他们俩面前。
「喏,四万两千八,今天是缴费的最后一天了,少一分手续都办不出。」
「啧,死亡证明要是办不出的话,后续哪轮获得您继续,您看话是不是这么说呢,舅舅?」
我一脸微笑,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扭作一团的舅舅和舅妈。
舅妈恨恨地说:「让我们出这钱,你想得美!你舅舅虽然是她哥,但执法上没有赡养义务!这钱不应我们出!」
舅舅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一一,我的乖侄女儿,宛云不仅是我妹妹,更是你妈啊,这钱理应你尽孝不是?」
我冷笑道:「怎么,这会想着要钱了就成我妈了是吧?」
「我把话撂这,这钱你们爱出出,不爱出就让妈妈停尸间躺着,多躺一天多收一天费,我这个局外人现在要走了,屋子能不能继续上就看你俩的努力了。」
4
临走时舅妈还在赌钱,说我肯定不会抛下妈妈不管。
确实不会,但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才刚离开十五分钟,舅舅就拼了命地给我发微信,让我把住院费付了,否则医院报警。
他们手上有户口本和亲属证明,适才消息那么大,不少人都看到了,护士把他们扣在缴费台,不让他们回家。
而我这个编外人员,无名无分的,那轮获得我费心呢。
以前一年一遇的待遇,只有在除夕那天,舅舅才会冷冰冰地发来祝福短信。
但也只有四个字:「新年快乐」。
呵呵,现在倒是像赶不走的苍蝇了。
我迅速把他和舅妈的号码拉黑,删了微信,又在网上翻遍了排名和评价,找了家专打遗产诉讼的律所。
和律师相同后,我们决定曲线救国。
第一步,起诉舅舅,让他把先前手术的7万元还给我。
他们不是不认我这个侄女吗?不是要妈妈的遗产吗?
我付的钱总得给个说法吧。
究竟咱也是借的。
舅舅自然是差异意的,一口谢绝了调整的可能,法院老师说这种情况只能等开庭。
我也不着急,距离借款到期另有几个月呢。
横竖到时候也不是我还。
开庭那天我准时到庭。
律师刚读完起诉状,观众席的舅妈就忍不住尖着嗓子在底下喊:「这蹄子心眼坏得很!她连十八岁都不到,哪来的七万块钱?还不是她妈自己的钱,现在人不在了,还想从我们这分杯羹!法官大人您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
法官皱眉,敲着法槌说道:「旁听人员听着,你不是被告,这案子执法上来说和你没有关系,要再随意讲话我有权让法警把你带出法庭、罚款,或者拘留,听清楚了吗?」
舅妈吓得直接闭了嘴。
法官开始了正式的视察。
我方律师首先出击:「林一一女士与林宛云女士并非亲缘母女关系,在林宛云女士去世后,被告也曾多次在民众场所讲明其是林宛云女士的唯一继续人。其时林宛云女士花费的7万元手术费是林一一向其他人借款筹集的,现林宛云去世,我们认为这笔钱应该由被告作为继续人送还,否则平白无故,被告组成不妥得利。」
我们提交的证据,就是其时舅舅在医院拿出的户口本和亲缘关系证明,以及我借来7万元交手术费的借条和凭证。
我们还和医院相同,拿到了那天的监控录像。
上面清清楚楚地拍到了舅舅说的那句话。
「我告诉你,就你这情况,连领养手续都没办,执法上你基础就不是宛云的女儿,还想来分屋子,想peach呢。」
法官耐着性子看完了那天舅舅舅妈在医院撒泼打滚的视频,认真地说道:「被告,法庭有须要提醒,如果你认为林一一不属于继续人规模,那么她支付的这笔用度法院可能会责令你返还,如果你认为林一一属于继续人,那么以后你们可能碰面临新的遗产纠纷,听清楚了吗?」
原本只以为是个7万元的小讼事,突然牵扯到了屋子,舅舅没请律师,肉眼可看法张皇了起来,拼命给旁听席的舅妈使眼色。
我和律师相视一笑,法官已经说得很明显了。
这是道单选题。
认可我是女儿,屋子和他这个做舅舅的没关系。
如果我不是女儿,外人借来的钱不行能平白无故地送给他,得吐出来还给我。
正当舅舅犹豫的功夫,舅妈脱下鞋子就往他头上扔,嘴里还骂道:「你脑子是不是被门给挤了,这还要考虑,屋子不比7万块值钱多了!」
法官黑着脸直接让法警把舅妈带了出去。
舅舅眼睛马上放光:「法官,我选屋子!啊不......我的意思是,林一一她不是继续人,这7万块我给她!」
舅舅又开启了车轱辘话来回说的战术,说我压根没办领养,和捡来的阿猫阿狗没区别,今天带回来明天就可以扫地出门让我滚开。
法官连拍了几下法槌,都没能堵住舅舅的嘴,高声呵叱道:「被告,法院先前只是询问你小我私家意见,不是你说什么是什么,继续涉及身份关系,法院会自行查明认定,你明白了吗?」
舅舅被彻底搞蒙了圈:「啥?这还查?那你先前问我干嘛?问了又不作数。」
法官狠狠瞪了他一眼,警告舅舅再讲话不妥,也和舅妈一样被当做扰乱法庭秩序。我朝律师使了个眼色,他体现要提交增补证据,一边说,一边拿给法官和舅舅。
「我们有证据证明,林一一女士是继续人,而这7万元的债务,也应该由林有为肩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