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卖身契

　　“文丞相正烦我，他肯定以为是我把文令郎带坏的，你把我扔在他贵寓，这不是让我去死吗？”我求道，忍着疼痛将身体挪已往，扯扯他的袖子。

　　“看在我送了那么多次饭菜的份上，别跟我盘算了。”

　　见状，裴卿衍冷峻的面容有了一丝松动，他并未像文少哀那个重度洁癖一样扯开袖子，而是任由我抓着，不外他微微地低着头，并没有看我，明显另有些生气。

　　我也不再讲话了，人在屋檐下，照旧少让别人烦。

　　于是，我松开了他的袖子，伸手，想接过药碗自己喝，可是裴卿衍并没有松手，反而抓紧了一些。

　　“我自己来吧。”我笑道。

　　裴卿衍：“你先说说，他有什么缺点？”

　　“谁啊？”我一时间没有反映过来，好奇问他，“文令郎啊？”

　　“对，那个姓文的。”他喘一口粗气，似乎重生气了。

　　“文令郎没有什么缺点啊。”我老实道，看见劈面男人的脸更黑了，连忙改口，“确实有个缺点。”

　　“展开说说。”

　　“身体太差了。”我凑已往，对他附耳道，对于背后说别人坏话我明显不太适应，像个心虚的贼，但照旧控制不住骨子里那颗八卦的心，朝裴卿衍滔滔不停的讲道，“长公主把我们扔在地牢约莫一个时辰吧，他就高烧了，你说这天天龙虾鲍鱼，山珍海味的，身子骨怎么还那么弱啊？你不知道，快把我吓死了。不外，除了这一个缺点，说实话，其他的我真没发现，我们才刚认识嘛。”

　　“其他的都不用讲了，就这一个缺点，足矣。”裴卿衍道，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尔后愈发的浓重，最后直接笑出了声。

　　我不解的看着他，文少哀生病发烧，他就那么开心吗？都不背人了。

　　“你很兴奋？”我问。

　　“没有。”他摇头否认，坐近了一些，然后重新喂药，但时不时照旧有些笑声从他嘴里溜出来。

　　被他笑的心里发慌，喝完药之后，我主动道，“等我能下床了，我就回去照看铺子了。日后，还要你多多照顾生意呢。”

　　我说完，裴卿衍并没有顺着我的话往下讲，应该知道我这是客套话，伤养好了虽然是要走的，不方便再对他多加叨扰，他也一直很照顾铺子的生意，这两件事原本都不用特意说明。

　　想到这层之后，我还想说些什么缓解气氛，裴卿衍却突然站起来，朝我说道，“我去去就回。”

　　“呃！好好。”我怔愣着回他。

　　一会儿功夫，裴卿衍回来了，重新在床边坐下，继续我适才的话题往下讲。

　　“铺子是要照看的，但是，”裴卿衍说着，慢条斯理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坦然的放在我膝上。

　　我好奇的拿起来，凭借着繁体文字转简体文字的直觉去辨认，尔后惊呼道，“卖身契？”

　　“对。”

　　“我，我是平民啊。”我惊慌道，在柳城的时候，季母已经帮我在当地申报了户口、田地，记入当地“手实”，编入“团貌”，具体的季母并没有多解释，可能她也没有多懂，应该是给我上了户口的意思。

　　结果现在卖身为奴了？

　　“我去长公主贵寓要人，总要有个凭据。”裴卿衍轻声回覆，优雅整理衣裳，和我的歇斯底里形成明显对比。

　　“那也不能这样啊，我有手艺，有铺子，我卖身干嘛？”我诉苦他一句，想再看看具体的条款，却突然觉察我摸过纸张的手变黑了，“你这是才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