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清白
“你往瑶光这里送了几多次工具，不就是想用这些小恩小惠感动她吗？好让她早日跟了你家，成了你们的一番美梦，难道不是吗？宋婶，你敢拿你儿子的性命立誓，你从未动过心思吗？”
她想起宋媛与她说的那番话便隐隐作呕，宋婶家不知教出来的什么好儿子，鄙俚无耻！
宋婶一时间被哽住，她张着口，支吾半天也未曾说出话，宋固在一旁开口。
“可我儿子躺在床上这一事还能作假？若不是她，还能是谁？”
莫婉气得冷哼了一声，“你那个好儿子，看着老实巴交，实则贼心大着呢，指不定到哪厮混，招惹了别家的小女人，被人拿棍棒打了出来。”
宋婶被她这一番话气得牙痒痒，“不许你这般说我儿子！”她扑上前，恨不得将莫婉那张嘴给撕烂。
莫婉拉着瑶光迅速地侧过身子，宋婶不光没抓到她，反而摔了个狗啃泥，被宋固从地上狼狈地扶起来，脸和衣袖上都是土。
见她还要扑过来，谷长连忙命人将她制止。
“够了！”
他看着宋婶一家，眼神有些冷，手杖连连驻地，厉声道，“如今还嫌不够丢人吗？”
今日大早，宋婶一家便哭诉着找上门，说要他主持公正，宋婶一家平日里就爱占人自制，上门寻他，不是为了这家短了她的料子，即是那家少了她的鱼肉，因着一些小事，没少磋磨他。
他本计划不多加理会，可她一口一句谷中来了外人，还伤了她儿，使得宋鱼连床都下不来，他向来不愿谷中多生事端，一听还差点闹出人命，便想都没想随着他们走了。
现在看来，是他们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竟反而污蔑一个小女人家，他站在此处，觉得老脸都丢尽了。
若是日后被其他乡民知晓，他一个谷长，帮着欺负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名声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他的面子往哪搁啊？
“既然没有证据，便不要空口无凭污蔑人女人家。没什么大事，不外是乌龙一场，都散了，各自忙自己的事去吧。”
谷长发话，众人也作鸟兽散了。
宋婶死死地盯着瑶光，像是有些不宁愿宁可，可如今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她简直不能拿这小贱人怎么样。
在宋固的搀扶下，她正欲离开，村长却在此时唤住她。
“宋婶子，你们留下，给这小女人道个歉吧。”
宋婶闻言心中一滞，怒道，“我怎么可能跟这个白眼儿狼致歉！”
见宋婶这般泼皮无赖，他毫无措施，连连叹气，只得拄着手杖走到瑶光面前。
“好孩子，这件事简直是对不住你，让你受了委屈，这样吧，我家中有些过冬的料子，你且拿些已往，就当是给你赔礼了。”
瑶光抬起头，脸色有些苍白，徐徐所在了颔首。
莫叔家中另有病人，也急着走，走前像是想起了什么，多看了瑶光两眼，但到底什么都没说。
莫婉留下来帮她收拾狼藉。
宋固带人来找人的时候，将屋内的工具翻了个遍，柜子里的衣服全然丢在地上，连床榻下都没放过。
“一家子无赖！”
莫婉一边收拾工具，一边狠狠地骂了两句。
“这段时日不太宁静，宋婶一家是彻底记恨上了你，你晚上又一小我私家睡，我实在是不放心，要不你去我家住上两日吧。”
她想起宋媛跟她说的那些话，心中有些怨愤，但是又不知道如何跟瑶光解释，只得想措施，将瑶光哄去她家。
瑶光看着那些被翻乱的纸笔，想起了傅上淳，心中一阵发麻，摇了摇头，“我这几日照旧先在家中，你不用担忧，晚上我会将院门关好。”
莫婉想起宋鱼的体型，闷闷作声，“若是真对你起了歹念，即是关上五六扇门又有什么用？”
话落音，她便明白了瑶光为何不想走。
犹豫了许久，莫婉终于开口，将宋媛跟她说的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宋媛说得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莫婉能听出个或许。
前几日，宋婶听瑶光要出谷，加上莫婉在她面前，说些许多灾听的话，她觉得瑶光嫁进来无望，便将那些话尽数告诉了宋鱼，撺掇着自家儿子上门，干那些龌龊事，好将生米煮成熟饭。
碰巧被傅上淳听见那些污言秽语，将人拽到院门外，狠狠地揍了一番，到如今都下不来床。
莫婉复述时，眉眼间都带着些自得的劲，到今日，傅上淳可算是做了一件让她觉得是男人该做的事了，细细想来，那人也算不错，日后瑶光嫁了他，也不怕被人欺负。
瑶光听完了那一番话，在心中消化了很久，得知他可能是为了自己才出去避避风头，心中也松了口气，面上的沮丧消散了些。
她想起了莫婉在人前说的那些话，不由得有些惊奇，“那你还……”
莫婉自得地扬了扬嘴角，露出两个小酒窝，十分清楚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还在众人面前胡诌是吗？”
她想起宋鱼的下场，心中有些痛快酣畅，“既然没被抓住，为何要认可？更况且，宋婶他儿子不应当是活该吗？无耻下作、惯会欺软怕硬的小人，我呸！”
“最好让他这辈子下不来床，好绝了他那龌龊的心思，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良家妇女。”
见瑶光默不作声，莫婉转身去看她，觉得她情绪有些不太对，蹭了蹭她的身子，温声问道，“真不去我家吗？”
瑶光勉强扬起了一个笑容，并没有回覆她，“今日你跟莫叔来我家用饭吧，我做大餐款待你们。”
今日若非不是他们，她或许真会被吐沫星子淹死，她心中谢谢不尽，可不知为什么实在是兴奋不起来。
她转身出了屋，瞥见了地上的玄色衣物。
瑶光默不作声的将衣物都捡了起来，可惜那衣物被踩得皱巴巴的，都是灰尘和雪渣，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连带着她的心也开始皱巴巴起来。
瑶光鼻子一酸，无预兆地哭了出来。
这布料如此粗拙不堪，果真一点都配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