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祭祀之变
事已至此，沉渊也不能劝她什么，默默为她整理好衣襟。
他早该想到，凭据姜颂的性子，是不行能让那些无辜的人当祭品的。
现在只能愿上天手下留情。
长袖一挥，姜颂轻轻松松跃于高处而站。
“我乃西疆公主，尔后又承袭父业，如今西疆有难，我当以身作则。”
句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清晰地传到每小我私家耳中，引起一阵呜咽声。
一介女子，小小的身躯，竟有这么大的志向。
“沉渊，开始吧。”
沉渊看着她的脸，看了许久，才说：“是，公主。”
祭祀乐声起，沉渊转动着离魂鼓。
琴声混淆着鼓声，形成一篇古老的乐章，让人听了，顿觉心神宁静。
姜颂跪坐在祭祀台上，听着声音从她耳边掠过，妆容精致的脸，也微微哆嗦起来。
说到底，她不外也只是个将成年的女孩儿。
随着乐声层层递进，沉渊嘴里开始念着艰涩的咒语。
一道道流光自鼓面迸出，在人群上空盘旋。
蓦地，还在哭泣的人瞬间没了声响，呆滞原地，一动不动。
青漪察觉出一丝差池劲，扯了扯路寅的袖子，低声说道：“你有没有觉得差池劲？”
路寅轻皱眉头，看向底下的人群，“似乎是有点儿，我曾听老人说过，祭祀是要拜神像的，可那该供奉神像的地方空无一物。”
“而且祭祀乐声听了应该是觉得兴高采烈的，我怎么听了这么极重，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急，先等等。”
乐声渐停，笼罩在西疆上空的阴霾徐徐散去。
阴了这么久的天，终于得见一丝天光。
姜颂顿觉厦悦，却也紧紧提起一颗心，沉渊说过，这是代表天神即将降临，来收取祭品了。
刚还呆滞的众人见此景象，也都开始活泛起来，仰头期待着天神的降下福泽。
“吾乃西疆大祭司沉渊，特开坛祭祀，奉其祭品，请求天神护佑西疆。”
话音刚落，姜颂跪坐的台子底下，闪烁着耀眼的光线。
姜颂被这光线围绕，远远看去，就像神女降世。
耀眼的白光就像一个掩护罩，把姜颂牢牢罩在里面，以至于她看不见外面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天神已经降世接受了她这个祭品。
而这一丝天光，对于西疆人来说不外是最后的希望。
还没兴奋多久，马上就地震山摇，无数乱石陪同着火光从山上滚落。
山火连成一片，染红了一半的天。
人们见状纷纷叫喊着逃脱，可跑不外飞速滚下的石头，跑不外连绵不停的火。
哀嚎声马上传遍山野。
“路寅，怎么办，这沉渊肯定没安美意。”
“公主，快救公主。”此时路寅心中只有公主。
“可那祭台太高，我们上不去啊。”他俩只是普通人，不像姜颂会巫法。
“去，找沉渊。”
“好。”
两人逆着人群，躲过乱石碾压，火焰炙烤，才终于来到沉渊面前。
青漪是个性子烈的，一把揪住沉渊的衣领，怒声质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呵……我想干什么？”沉渊扭头看向四散的人群，褪下温和的面孔，取而代之的是轻蔑，不屑一顾。
“看看他们，一个个胆小如鼠没有继续，上天已经降下旨意，今日西疆必灭。”
闻言，路寅勃然震怒，“那你还要开坛祭祀做什么？”
“是啊，明知道是死路一条，你居然还要公主去送死，沉渊，你安的什么心？”青漪控制不住地大吼起来。
沉渊狠狠淬了一口，甩开青漪的手，指着天空说道：“他老天不想做这个恶人，就由我去做，此事一成，说不定我也能位列仙班。”
“那你不应把公主扯进来，你知不知道她……”
“青漪！”路寅猛然作声，制止她接下去要说的话。
事到如今，有些事，照旧不要让他知道的好。
提到姜颂，沉渊突然脸色一变，“是她自己蠢，巴巴地凑上去送死，照旧为了这么些人去死，蠢，蠢得无可救药。”
“是吗，我竟不知，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
身后响起一道泫然若泣的声音，沉渊梗着脖子转过头。
看见大片的蝴蝶蜂拥着姜颂徐徐落在地面，眼眶通红，泪水充满了面颊。
沉渊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句话。
“公主。”青漪扑已往，检查着她的身体发现并无大碍，“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姜颂轻柔地抹去青漪的眼泪，“别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吗？你跟路寅先去，去救济受灾的人，我随后就来。”
“公主……”青漪还想说些什么，路寅上前拉住她，“快走吧。”
他知道公主跟沉渊之间，肯定有一场硬仗要打，他俩在这只会让她分心。
青漪也反映过来，狠狠瞪了沉渊一眼，才随着路寅走了。
祭祀台上，只剩沉渊和姜颂两人。
他们面劈面而站，对视良久。
终于，姜颂破涕为笑：“没想到，你竟这么摆了我一道。”
“公主，我……”沉渊声音沙哑，只感受喉咙堵得慌，说不出一个字。
“不必多说，你能放了他们吗？”
沉渊闭上眼睛，不愿看她祈求的神色，沉吟片刻说道：“阵法已成，无法挽回。”
“呵呵……”姜颂自嘲地笑了笑，她自以为智慧，却智慧反被智慧误，她竟然被一个最亲近的人给骗了。
价钱竟是整个西疆。
“啪”地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印在了沉渊脸上。
姜颂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沉渊的脸上赫然泛起了一个掌印，嘴角还流出几滴血来。
“我视你为亲人，纵然父亲破除了祭祀制度，我也依然求他保留了你大祭司的职务，让你能够继续留在西疆，可你呢？”
沉渊面无心情地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凑到鼻前闻见一股铁锈的血迹，他突然笑了。
“公主一向克己复礼，怎么也会这么失态？”
“沉渊！你究竟想怎么样？”
沉渊没回覆，向前走了几步，垂手而立，看着底下的一片废墟火海，这就是他的杰作。
可他的脸上竟流露出一丝悲悯。
“我虽然是想当那个万人敬仰的神。”
姜颂恼恨地看着他的背影，捏紧拳头，对沉渊，她已经起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