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指腹为婚
［世事难料，越不行能的事偏偏有可能发生，越说不喜欢却越会爱上。］吴倩云这话一直在夏荼蘼的耳边重复回响。
瞬间，何星寒的一颦一笑，一冷一热的神情泛起在夏荼蘼的脑海里。
“走开，可恶的扫把星，没事跑出来扰乱我的脑子做什么。”夏荼蘼莫名其妙地在自言自语，双手举在半空中挥来挥去，试图想要把何星寒的影子赶走。
“夏荼蘼，你脑子坏掉了吗？想那扫把星干嘛，禁绝想。”夏荼蘼有些凌乱地甩着脑袋，强制性不去想。
今晚的她思维有些杂乱，拿起她爸爸遗留给她唯一的影象‘荼蘼花流星链’，百感交集地专注着，眼底微微闪过一抹忧伤。
夏荼蘼生长于单亲家庭里，体现不到父爱是怎样的感受，这是唯一让她感受‘父亲’二字的存在，她很是珍惜，她经常羡慕那些有怙恃亲陪伴在身边的同学，看到她们脸上激荡着欢喜的笑语，她却内心纠结得说不出是什么感受，觉得她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她却永远都无法体现有父亲陪伴在身边的感受，父爱对她而言却是那么遥不行及。
“又在想你爸爸啦？”夏妈妈有些疲惫又有些内疚地问。
“没有，妈，你回来啦！”夏荼蘼马上收起手中的链子，收起忧伤遗憾的心情，不想让妈妈惆怅，也不想妈妈因此想起爸爸。
其实，她知道妈妈比任何人越发忖量爸爸，只是妈妈一直掩饰得很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外泄露。
“怎么还不睡觉？妈妈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要太晚睡，也不用等妈妈，你怎么老是不听话呢？”严兰边换鞋子边唠叨着。
“没有啦！横竖明天又不用上课，我晚点睡也没关系的，妈，明天我去店里资助吧！”
夏荼蘼依赖地抱住严兰，她很久没有这样抱过妈妈了，感受好温暖好窝心。
“不行，明天何家可能有人来接你走。”严兰温柔地抚摸着怀中女儿的长发。
“走？何家？”夏荼蘼疑惑地抬头看着妈妈。
何家接我走？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不是妈妈亲生的？不行能的，从未听妈妈提过，更没听说过有姓何之类的亲戚。
“有一件事妈妈要告诉你，你长大了，你有权利知道。”严兰牵着夏荼蘼的手往沙发上坐下。
“难道我真的不是妈妈亲生的？”夏荼蘼恐慌地问道。
“死丫头，你瞎说什么，你是我十月妊娠辛苦生出来的，岂能另有假。”严兰恼怒地斥责。
“吓死我了，我多怕妈妈说我是捡来的，还好，我是妈妈亲生。”夏荼蘼舒一口气地说道，像只小猫咪地躲在妈妈怀里磨蹭。
“你呀！脑袋里尽装些乱七八糟的工具。”严兰又好气又可笑地轻轻敲打夏荼蘼的小脑袋瓜。
“妈，你想要告诉我什么？”夏荼蘼一脸正经地问。
“是关于你的终身大事，从你还没有出世的时候，你爸爸就把你指配给他好朋友何扬的儿子，本以为他们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今天何家来人了，要把你接到何家去照顾，一来是对我们夏家辛苦这么多年的赔偿，二来是实现何家的允许……”严兰把当年的指腹为婚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夏荼蘼。
“什么？指腹为婚？”听得夏荼蘼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张成O型，脑残了。
“原来这么多年，何家一直在寻找我们，由何家照顾你，妈妈真的放心了。”严兰脸上写满对何家的谢谢，好象放下心头大石般地对夏荼蘼说。
“妈，你开什么玩笑，指腹为婚这么老套，老套到笑掉牙了，这么方谬之事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呢？”夏荼蘼不相信地说着，当妈妈是在跟她说笑。
指腹为婚？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会泛起这么老套到掉牙的婚姻，况且，自己照旧个高中生，谈什么婚嫁呢。
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的她，莫名其妙被指婚了，更谬妄的是无缘无故多了一个挂名未婚夫，真是无稽之谈。
“妈妈说的全都是真的，明天何家的人就会来接你走，你最好给我乖乖的，不能有失我们夏家的名声，听到没。”严兰严肃地对夏荼蘼说道。
她辛苦泰半辈子，什么也不求，只求今生唯一女儿可以嫁个好人家，过上幸福的生活，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何扬正是她最理想的目标，女儿能够嫁入家世显赫的何家，这辈子她也用不着担忧什么了。
“我不去，我不嫁，妈，我是个高中生，谈婚论嫁还不是时候，以后再说吧！”什么都能依妈妈，就这事打死她也不依。
“不去也得去，不嫁你也得嫁，高中生又怎么了，想当年你妈妈我照旧个初中生，不也一样嫁给你爸爸生了你，况且何家是个很有配景职位，你能嫁进去，是我们夏家几世修来的福气，难得他们没嫌弃我们穷，而且这是你爸爸生前的遗愿，难道你忍心让你爸爸死不瞑目吗？难道连你爸爸的遗愿你都不愿意去帮他告竣吗？你想当个不孝不仁之女……”严兰滔滔不停地说了一大堆话，而且还搬出夏荼蘼死去的爸爸来压她，她就没辙了。
“停，好啦！妈，你就别再往下唠叨了，这些我都能滚瓜烂熟了，你能不能换此外说法呢？这些我都听腻了，况且爸爸哪来那么多遗愿呢？”夏荼蘼很无奈地说着，鸡毛蒜皮之事也说是爸爸的遗愿，那自己岂不是比天子还要忙，还要辛苦。
“死丫头，你就不能顺你妈妈我这一次吗？我历尽艰辛把你拉扯大，我容易吗？我这么辛苦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让你过得好，吃得好，穿得好，还盼你嫁得好……”严兰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没完没了地说着。
“我投降，别再说了，我受不了了，哪有一次是我没依妈妈你的，别再茶毒我幼小的心灵。”夏荼蘼举手投降，她真的服了她妈妈，哪有母亲这么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亲生女儿给卖出去呢？还真有点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妈妈亲生的呢。
夏荼蘼经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声音再次响起：“妈，这关乎到我的终身，能不能让我自己选择呢？况且我对何家的人一点也不熟悉，我怎么能允许呢？”
“不是妈妈逼你，只是夏家跟何家有允许，我们不能食言，不能悔婚，更不能不守信用，朋友之间最重要的是诚信，这是你爸爸为人的宗旨。”
“可是……”
“别可是了，相信妈妈，没有妈妈会害自己的孩子，妈妈也是为你好，别想那么多了，睡觉去。”严兰打断夏荼蘼继续发问。
何家突然上门提亲，实在太好了，总算能对死去的丈夫有个交接，严兰放心了。
现在，夏荼蘼的心情是晴天霹雳，五味杂陈，一副像是在期待被别人宰杀的绵羊，想到她大好的一段青春就被这莫名其妙的婚姻给绑死，她有种欲哭无泪的感受。
她连对方的样子长成怎样的还不清楚，就要嫁已往，说不定对方是个老头子或是个瘸子，丑八怪之类的，这叫她如何是好呢？
天呐！为什么我夏荼蘼的命这么苦呀，我一生的幸福就要毁于一旦了，谁来救救我……
“别再想些有的没的，快去好好睡觉，明天绝对不行以丢我们夏家的脸，好好体现，让他们何家知道我们夏家的女儿素质有多高，教养有多好，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严兰的女儿是何等的优秀。”严兰骄傲自信地夸奖着夏荼蘼。
唉！这个时候多说无益，妈妈真是无药可救了，一天到晚恨嫁女恨到疯了，夏荼蘼叹息地摇着头。
夏荼蘼一脸凄凄惨惨戚戚地回到房间，惊天地泣鬼神的消息叫她如何睡得着。
清晨，鸟语花香，特扰人清梦，而夏荼蘼一夜未眠，神魂颠倒，像在神游似的。
天还没有完全亮，趁妈妈还没起床，偷偷地溜出去找人发泄一下这谬妄之事，她绝对不会乖乖就范的。
“呜…呜…晓媚…呜……”夏荼蘼呼叫着挚友成晓媚，满脸泪水跟她抱在一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控诉：“你做梦也不会想到，我就快要嫁出去了，呜…我的人生就要完了，为什么我的人生这么悲凉？”
成晓媚一脸无措地轻轻拍着夏荼蘼的背：“你是怎么了？一大清早跑来跟我哭诉，还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你日子太无聊了吗？恨嫁了？”
“怎么了？一大清早找我那么急，发生什么事了？蘼蘼怎么了？”吴倩云一脸不爽地怨哀着，一大清早被人给挖醒，试问有谁开心得起呢。
“呜呜呜，我就快被嫁出去了……”
“这么恨嫁？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哭了。”吴倩云用她特有的母亲式语言慰藉道。
夏荼蘼抬起脸，泪眼汪汪地看着她们俩：“我说真的，我妈说，”夏荼蘼哭泣一下接着说：“我有个指腹为婚的工具，今天他们就会来把我给接已往跟我那个未婚夫晤面，还说什么要我跟他同居，呜呜……我…我的纯洁，我的贞操，我的名誉，就要毁于一旦啦！”
“什么？指腹为婚？同居？现都什么年代了，老套到掉牙，今天又不是愚人节。”成晓媚和吴倩云异口同声，抱腹互笑。
夏荼蘼泪眼婆娑地瞪她们一眼：“我说的是真，我骗你们干嘛。”她现在哪有心情去开这种玩笑，她倒希望自己是在开玩笑，可惜，事实终究是事实。
吴倩云和成晓媚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地把夏荼蘼纳入自己温柔的怀抱中，心疼地轻轻拍着正哭得伤心的夏荼蘼，相信此事应当是真的。
越想越悲凄，夏荼蘼不禁唱起一首她自己改编歌词的歌来了“明天我要嫁出去啦，明天我要嫁出去啦……”声音里那个支离破碎的，任谁听了都不忍。
“好了，别唱了，其实有个未婚夫也是不错的，你都说他家境职位显赫，条件这么好，你应该开心才对，有些人恨都恨不到嫁个有钱人呢。”
“开心？嫁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你虽然这么说，我连他长成什么样子都不清楚，要我怎么嫁？要我怎么开心？”气得夏荼蘼直抓狂地说道。
“这倒是。”吴倩云颇为有深意地说，说不定对方是位老头什么的，那蘼蘼这一生不就这样玩完了吗？
“那该怎么办？”成晓媚歪着脑袋地问。
“还能怎么办，既嫁之，则安之，我是嫁定的，那是我爸爸生前的遗愿，我不能违背。”夏荼蘼凄凉地说着。
“都二十一世纪了，自由恋爱的时代，怎么另有人用这么老套的方式许配婚嫁呢？”吴倩云实在不知是可笑照旧狂哭好，搞不懂老一辈子的人思维是怎样想的。
“算了，我要回去了，我老妈打了许多几何通电话给我了，我不接，我再不回去的话，预计我老妈就要大发雷霆了，以后我们晤面就会有困难了。”夏荼蘼说着说着，泪水再次掉下来，紧紧地和成晓媚她们抱在一起。
“蘼蘼，不要哭了，搞得我们好象生离死别似的，我们又不是不能晤面。私下见不着，我们在学校见也是一样的，你哭，我也想随着哭呀。”成晓媚鼻子一酸，也随着哭了起来。
“你们是怎么了？都别哭了，我可是最讨厌哭的，别害我掉眼泪呀。”吴倩云强忍着哭的激动，很不是滋味地轻拍着她们抱头哭泣的背。
吴倩云本是慰藉她们俩，结果三人抱在一起稀里哇啦地哭了好一段时间。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夏荼蘼依依不舍地跟她们挥手离别，拖着一颗极重的心，不愿意地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