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天,驼铃阵阵。
高峻的沙丘之上,一行人渺小的似乎被风沙一刮便能埋没了去。
徐徐的,风又大了。
许岁寒掀开帘子朝外看去。
“素荷,我们距最近的据点另有多远?”
“回公主的话,约莫另有半个时辰的路程便到了。”
“我见风沙大了,让队伍加速前进吧。”
“是,奴婢这就付托下去。”
素荷背影越来越小,她从队尾走到了最前面。风沙想乘隙钻入许岁寒的眼眶里,她便把头伸回了马车。
沙路并欠好走。士兵们大多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马车里也很是颠簸。没走多久,这摇摇晃晃唤起了她的睡欲,不知不觉中,她靠在马车上睡着了。
也就在她闭眼没马上钟的时候,一阵风沙朝她们袭来。素荷见状差池,赶忙跑回队尾去找公主。可这风沙却有鬼魅般的能力,她才至队伍一半之处,它已经移到了这里。
风沙潮卷之中,唯有素荷撕心大叫:“公主!”
——
“神主,前方有一队人马晕倒在黄沙中。”
侍卫向一位正骑在骆驼上的年轻男子陈诉前方路况。
那男子手中正擦拭着一把镶着红宝石的匕首,头上包裹着的黑纱泛着涟漪,身上的金色装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眼神不悲不喜,语气冷淡:“saidino.”
(不用管)
“是。继续前进”
话音刚落,他神色不明地朝远处晕倒的人马望去,似乎看到什么,又叫住那人:“yarakurusi.”
(我自己前去。)
“遵命。”
男人利落翻身落地,身上的黑纱如神的绸带般顺势扬起,转而纯金打造的一条条链子将黑纱压下去,上面缀着各色各式的珠宝,神秘又华美。他脚踩黄沙,一步一步走向远处。手中垂下的匕首反射着太阳的金光。
来到马车处。那上面印着汉朝皇室的图案。
他看着倒在黄沙中的人,抿唇轻笑:“汉朝人。”
接着他两根手指于虚空一提,马车的结构马上被拆散四解于虚空中。他将这堆木头放在了不远的地方,靠近了躺在黄沙中的女人。
她身着汉朝衣饰。一袭天水碧长裙,发髻上的步摇此时遮在她的脸上。男人将其撇开,细细看她的容貌。
竟如楼兰神画上的神女一般。
他描摹着她的唇,眼神艰涩,不知在思量什么。随后,他将匕首抵在他的手指上划出一小道口子,鲜血密密麻麻渗了出来。
狂风又要起了。
“anmo.”
他的命令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之中犹如梦境中幽灵悄声的召唤,但却让一场酝酿着的风沙平息了怒火。
鲜血抹上后,唇色越发艳丽。
男人就在她身旁等了会儿,看着她一动不动的身躯,无可奈何道:“怎么还不醒?”
他又看上手止亓口子,正欲抹上,许岁寒才睁开了眼镜。
眼神的碰撞,异世的交接。
一双异瞳撞入许岁寒的眼睛里,那里藏着未知的神秘。她看着那双眼瞳逐渐升起玩味之色。
“悦目吗?”
她惊地回了神,撑着身子刚想往退却却被他一把抓住。
男人三两下将她拉起。她的后背与他的胸膛紧贴。
“跑什么?我欠悦目吗?”
掐在脖颈上的手施上了力道,许岁寒哭道:“悦目!悦目…求……求您放过我!”
“你们汉朝人都不禁吓吗?”
他说完这话就将手松开,许岁寒顺势拉开和他的距离。
她此时眼眶通红,加之刚从昏厥中醒来碰上刺激,身子不稳,几经摔倒。
“照旧说只有你这般不禁吓?”
“我…我……”
她正欲替自己辩解,看见男人又朝自己走来,她加紧往退却,却被绊倒。
“你要去哪?”
男人突然换了话题。
“不告诉你。”
“楼兰?照旧龟兹?”
“这般虚弱好欺,不怕被匈奴拐了去?”
他蹲下,再一次掐住她的下颚。
“告诉我……我或许可以帮你。”
许岁寒不知为何感受像是在被妖魅蛊惑,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徐徐变得悠长,欺压她回覆他的问题。
“你要去哪...…”
“楼兰。”
“目的为何……”
“巫术。”
“你和楼兰神女有关系吗……”
“不知……”
男人松开手。异瞳里的光散去,许岁寒也恢复了神智。
“既要去楼兰不如跟了我,如何?”
许岁寒咬紧了唇。
“我为何信你?”
“唉……可是你现在已经伶仃无援了啊……”
男人语气透露出惋惜。
“真是可惜……他们都死了。”
许岁寒闻言瞳孔震惊,踉跄着起身去一一试士兵的鼻息。
最终证实男人并未说谎。整个历程他一步一步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行动。像是在鉴赏稚童的玩耍。
“试够了吗?我已经为你浪费太多时间了……”
许岁寒听到了他的话。她茫然抬头再次望向泱泱大漠,泪落衣裳。
“好、我跟你走。”
男人露出满意神色,双手将她抱起朝骆驼队走去。
坐在骆驼上,男人为她带上了玄色面纱。
“睡一觉就好。”
面纱上有特制的迷香,许岁寒没过多久就昏厥在他怀中。
男人收回在她面庞上的目光,望着远处的沙丘。
“yapri.”
(前进。)
———
楼兰古国。
“神主回来了!神主回来了!”街上有人大叫。
人们朝着城门望去,只见骆驼上的金发男子意气风发。
“maliya alia.”
(参见神主。)
骆驼队一路经过市集到达皇宫。
男人将许岁寒放在一处宫殿内转身去了议事厅。
“ alia,这是匈奴王给的书信。”
男人撑头瞥了眼,招招手。
“放那吧。”
“额……这是这月汉朝天子传来的书信,alia,您要看吗?”
原来以为神主不看,官员正想将信放于一旁,男人开了口,“放那。”
“是。”
他将书信徐徐摊开。
上面所写,汉朝嫡公主未来到楼兰。作为丝绸之路上的交易国,希望楼兰神主看在汉朝天子的面子上,善待汉朝的公主。
男人对于许岁寒公主的身份并不惊讶。究竟她一身的首饰珠宝,没几个能比得上她的。
只不外…错过了这封书信,接待公主的方式也有了偏差。
该怎么弥补呢……
楼兰神主看着自己的这双手。
掐了她好几下,手感…还不错。
这时有人通传:“alia,侧宫的贵客醒了。”
“嗯。”
他别上面纱。白金的配色与周遭人的面纱颜色形成鲜明对比。
唯一无二,才是神明的标志。
侧宫离议事厅不远。等楼兰神主到了的时候,发现许岁寒缩在床脚。
“你怎么把我带到了这里?!”
楼兰神主屏退众人,慢慢走到床边,坐下。
“你允许跟了我的,不是吗?”
他挑逗着她,让她羞的双颊通红。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跟你到楼兰。”
“不还要学习巫术吗?”男人转了转手上金色的手镯,绝不犹豫揭露她另一个目的,转而又问,“汉朝的嫡公主,怎么不明白知恩图报啊?”
“就算是只将你带到楼兰,你给我什么酬金?”
他将身子往前靠,“你自己,怎么样?”
他笑了笑,“我就这一个要求,你若不应,牢笼七十二道刑罚,你通通都要受一遍。剥皮抽筋,挖骨穿肉,样、样、不、落……”
“你这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一国之主的护送,价贵点很奇怪吗?”
他乘隙一把将她捞到自己的怀里,她身上的香气再一次浸入他的心肺。
回楼兰的路上他就发现了,这样的香,格外的诱人。
脖颈处皮肤细腻,纵然隔着面纱也能感受到。他蹭上去,闭上眼轻声道:“沈诃。”
许岁寒正陷入敏感轻颤中,没头没尾的听到这句,下意识一愣,“什么?”
“我叫…沈诃。记着了吗?”
他的唇还在脖颈处流连,许岁寒奋力挣扎,但男人力气太大,她无法与之抗衡,只能协商:“沈诃,你先放开我!条件我们再谈!”
“没有让你谈条件的余地。”
他将她压在床上,一手撤掉面纱。低头埋在锁骨处,亲了上去。
惊的许岁寒满身一颤。
“沈诃!你不能这么做!”
“如若下一秒汉帝到我面前,我可以跟他谈。”他接上她之前的话。
沈诃此时伏在她身上,从锁骨处抬头看她时,就像毒蛇一样。眼神里带着侵略,准备发动攻击。
“你身为一国之主,怎可如此浪荡!”
“你管我啊……”
沈诃不管她的娇嗔,卷着她散落的发丝,眼里满是她泪眼朦胧的模样。他眼神略过她的五官,最终停留在嘴唇上。
他往前凑了去。许岁寒察觉他的意图,想着撇头避过,却被他掐着下巴吻了上去。
两人如灵蛇纠缠,久久不分。
“今天就到这儿吧……下人为公主准备好了衣裙,入乡随俗,换上吧。”
他起身走人,一句话都没再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