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梁祝

　　一中队有了后援底气加持，在下午场的县运动会中披荆斩浪，荣获两个小我私家第一名，一个团体第二名。

　　虽然没能冲到第一，但每小我私家都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角逐结束，郝连自掏腰包请客一顿烧烤。

　　“这次运动会，咱们队每小我私家都很是优秀，作为你们的教练，我特别特别自豪。”郝连向来不善言辞，讲话之前舒白眼看她咕嘟咕嘟灌了两大扎啤杯的啤酒。

　　“你们，是我结业事情后带的第一届。一开始，我觉得你们每小我私家都特别讨厌，一群小屁孩，心比天高，不听话。”郝连说着说着更难受了，偏头靠在吴佳妮的肩上憋眼泪。

　　“这两年相处下来，他妈的怎么每小我私家都变可爱了呢！”

　　不仅郝连情绪失控，其他人心里也欠好受，整个包厢死一片静寂。

　　比起里面煽情那桌，外边路边摊这桌显然欢喜的超脱。

　　“四个二！”

　　“王炸！喝！”

　　李莫成端起扎啤杯又是一顿炫，短短一小时光他自己就已经消灭了两瓶。

　　叶梦华在一旁掐毛豆看热闹，不忘拦两下。“少喝点吧，明天上午另有课呢。葛灿你也不知道让着点莫愁。”

　　“开玩笑，我酒量很好的，不用，不用他让。”话音刚落，人就咣当一声倒在了桌上。

　　包厢里，方晓岗端着满杯啤酒站了起来。

　　“连哥，我从小学习结果就欠好，是你让我知道，我另有擅长的能做好的事情。这杯，我敬你！”

　　“臭岗子把我要说的都说了。另有我，连哥！我也敬你一杯。”林恒也站了起来。

　　郝连笑了，眼里带着泪花。“我记得，一开始就你俩最不平管教。”

　　距离体育队解散另有最后一个月，所有人不舍，却也没有任何措施，这是一场所有人心知肚明的散伙饭。

　　“他俩结果欠好，我结果可好啊，我回回年级组前一百呢。”

　　“你还嘚瑟起来了，某人这次似乎差点和我一个考场吧？”

　　“就你话多，我那是失误，失误，纯属意外好欠好？”

　　旁边哥俩红着眼睛，凑在一起舔着后槽牙笑。

　　“连哥，我也敬你。”舒白衬着周围窸窸窣窣讨论的声音，举起了酒杯。“我一口闷，你随意。”随即仰头，冰凉的啤酒伴着透明的眼泪流过喉咙。

　　“你小子，你还一口闷上了，那我也一口闷？”郝连手里的扎啤杯，赶得上舒白小啜杯四五杯。

　　包厢里阴郁气氛一扫而光，一屋子人急赤白脸恨不得站到桌子上喊。“喝！喝！喝！喝！”

　　“我真喝不了了。”屋外，叶梦华抱着汽水瓶子差点吐了。

　　“完蛋玩意，用饭小孩那桌都坐不了，两瓶汽水给你撂倒了。”

　　“哼，你还说我，你也好不到哪去。”

　　葛灿喝的也是汽水，干了五六瓶，碳酸气上返，胃不舒服不算，打嗝打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完蛋玩意……”

　　一直处于睡眠模式的李莫成突然诈尸，嘴里哼哼唧唧学着什么。

　　“差点把你给忘了。”葛灿凑到李莫成耳边。“莫愁，起来结账啦！”

　　于子夏三人等了近一个小时，屋内的人才酒足饭饱陆陆续续从包厢走出。

　　“劈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唱得真难听，闭嘴吧。我们先走啦连哥！拜拜老九。”林恒撇撇嘴，拖着方晓岗走了。

　　“走吧走吧。”郝连被敬了一圈酒，醉得昏迷不醒，脚底发软地靠在吴佳妮身上。

　　“拜拜。”

　　吴佳妮看向舒白，思考要不要送她回家。“你自己回家么？”

　　舒白脑袋有点发晕，摇摇头扫了一圈周围。找到了，她突然笑着伸脱手指。

　　“不是，有人在等我。”

　　其他三个趴在桌上瞌睡，一眼望已往，只能看到于子夏。

　　吴佳妮瞥了两眼，点颔首。“她没喝酒吧？”

　　“没有。”舒白觉得有点愧疚，她明明允许她结束一起喝汽水的。而她爽约了。

　　回家的路上，舒白带着酒气第一次耍酒疯。

　　葛灿回了学校，李莫成被送到了诊所。叶梦华胃不舒服，借烧烤店老板的电话给叶梦实拨号，叫他叫出租车过来接她们。

　　叶梦华难受得不想说话，一上车就靠在叶梦实肩头睡着了。

　　舒白则闹着不上车，非要人背。司机开喇叭敦促，问她们到底走不走。

　　“小白哥，你快上车吧，夏夏姐哪儿有劲儿背你啊。”

　　“呕～”舒白干呕，司机吓得赶忙启动了发动机。

　　“关门关门，酒鬼我可不拉，上次那个吐我车上三天味道都不散。”

　　于子夏无奈叹气，示意石头让他们先走。

　　“放心吧。”

　　“那我们先走了？”

　　车子开走留下一排尾气，舒白认可，适才是装的，现在是真有点想吐。

　　于子夏找了个台阶弯腰。

　　“我背你，上来吧。”

　　舒白像获得糖的小孩，兴奋地跳到她的背上，用胳膊勾住脖颈，毛茸茸的脑袋耷拉在于子夏的颈窝。

　　温热的气息掠过肌肤，于子夏的心跳慢了半拍。

　　舒白平日里看着个子高高的，真背到背上轻飘飘的。

　　运动会结束的很早，饭局结束时也才六点多一些。

　　小县城华灯初上，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转眼胡同便在眼前。小巷路灯下，一对飞蛾扑着翅膀飞翔，两小我私家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徐徐被拉长。

　　“夏夏。”舒白在耳畔叫她，热气扰得她心脏怦怦乱跳。

　　“怎么了？”她强装镇定。

　　“我们还没有一起喝汽水。”

　　晚风轻轻拂过发梢，她的决心开始动摇。

　　“不急，汽水又不会跑。”

　　我们另有许多以后。

　　“可是你会。”

　　借着酒劲，舒白吐露了最近所有的不解与委屈。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差池，让于子夏疏远了自己。

　　声音软软的，含糊不清，却同样直指于子夏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这一刻，她们的心物理距离最近。

　　她不知该怎么解释，千言万语到嘴边只剩下一句对不起。

　　期待她回应的时间里，背上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这次是她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

　　背上那人没有说话，头发轻轻地蹭了蹭她的颈间。

　　翌日清晨，大院门口又叽叽喳喳起来。

　　“不行，小夏夏昨天就坐我旁边，今天我俩也坐一起才对。。”

　　“说什么呢华仔？昨晚喝汽水喝醉啦？大早上起来就说胡话。”

　　“屁！小夏夏，你说，你坐哪边？”

　　于子夏绷着嘴角，默默小碎步挪向舒白。“我照旧和阿舒一起吧。”

　　叶梦华气结。

　　几家欢喜几家愁，舒白听见阿舒这两个字，嘴角基础压不住，心里小鹿都快撞晕了。

　　“听见没，人家夏夏说选我。”

　　“嗯，选你选你。”叶梦华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不管昨晚发生的事情舒白到底有没有断片，但翌日清晨，她明显感受到，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嘻嘻哈哈的以前。

　　上午第一节课结束，舒白去年级组办公室找李莫成，还没进门便听到屋内盛虎劈头盖脸一顿批评。

　　“竟然敢果真带着学生逃课！你知道这个事情影响多恶劣吗？另有！你这大早上一来！什么形象？衣衫不整！你是人民教师！是祖国的园丁，你这妆扮的跟路边乞丐一样！成何体统……”

　　李莫成在旁边弱的像小鸡仔，一句辩解的话都插不上。

　　“小李老师，我不管你以前受到的是什么样子的教育，既然你来到了一中，我希望你能凭据一中的规章制度服务。”

　　李莫成点颔首。“是。”

　　“一会儿把脸好好洗洗，你自己看看，我都不想说，芝麻糊还都黏在眼睛上呢，另有头发，自己弄不了去门口理发店理一个，衣服整理整理，收拾立正的，好吗？”

　　李莫成照旧点颔首。“好。”

　　“行了，你忙吧。”

　　盛虎说完就没精打彩背手走了，舒白躲在门后，目视他下楼才露头。

　　“怎么活的这么糙呢？这样以后怎么能找获得女朋友？”

　　舒白转身，发现李莫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了门口。

　　他的头发偏向一边，简直像个鸡窝。

　　“昨天角逐，跑得挺好。”

　　“没你酒量好。”

　　莫名其妙，一大一小，两人相视一笑。

　　墙上的钟表指针划过一圈又一圈，舒白朝思暮想的周末终于到来。

　　“狼烟起山河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周六早上，叶梦华还没起床，从窗外飘来的“天籁”一下子震醒了她。

　　曲风这么剽悍，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舒白这厮。

　　于子夏穿着白裙从家里踏出来那一瞬，舒白感受自己的大脑轰然爆炸，一片空白。

　　这照旧认识她以后，第一次见她穿裙子。

　　于子夏拘谨地抓了抓裙摆。

　　“是，欠悦目吗？”

　　舒白拨浪鼓摇头。“没有，特别悦目。”

　　于子夏脸上偷偷爬上两抹红晕。“真的假的？”

　　“真的！”恰巧这时叶家姐弟俩也收拾完毕从屋子里出来。“不信你问他俩。”

　　“我靠！”

　　叶梦华看见一下就愣住了，后边石头刹车不实时一下撞在她背上。

　　“什么情况？我靠！”

　　反映一目了然。

　　四人在路上磨蹭了些，到剧场时话剧已经开场了。四小我私家猫腰偷偷摸摸地寻找座位。

　　“这这这。”

　　话剧从祝英台女扮男装求学尼山书院开始，十八相送，玉蝴蝶，楼台慰藉……每一幕剧情紧凑，于子夏看得入迷，旁边那三个则各怀心思。

　　“停轿，容我下来祭拜祭拜梁兄……”

　　舞台灯光暗了下来，于子夏的眉毛皱成了一团。

　　叶梦实憋不住非要上茅厕，怕他一小我私家不方便，叶梦华和舒白两人跟于子夏打了招呼，一同离开了观众席。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山伯，等我……”

　　坟慢慢合上，雷声响起。灯光由暗变明，两位演员身着戏服如蝴蝶般翩翩起舞。

　　“欠美意思，欠美意思。”

　　黑黑暗，有人带着重重的喘息声，轻轻拍了拍于子夏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