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蒋煜睡得极好，醒来的时候发现余舟卧室门开着，里面空空荡荡。
睡意朦胧中顷刻间消退，她是不是又一声不吭的离开了。蒋煜快走几步来到客厅，她正裹着毯子在阳台上打电话。
蒋煜呼出一口气。她散着头发的样子实在是悦目，在渭城略带雾气的冬天，她裹着蓝色的毯子，像一株蓝色的火焰。
“魏明洲进去了。”章小菲或许是熬了通宵拍戏，声音有些倦怠，却不降低。
“什么时候的事。”余舟问。
“这几个月他就在里面，都吐得差不多了，最近审判下来了。”章小菲那边有打火机的声音。
“少吸点烟。”余舟劝她。
“没措施，熬大夜，没这小我私家受不了。”章小菲倒是风轻云淡。“说来倒是奇怪，魏明洲背后的后台那么硬，怎么说不保他就不保他了。”
“报应吧。”余舟声音很平静，她已经知道是谁的手笔了，在整个渭城，能做到这个份上的就只有蒋家了。
“章老师，秦导找您。”章小菲那边的声音。“我这边有事，先不跟你说了。”
余舟关上手机，发现蒋煜正站在客厅看她，推开阳台门，她走了已往。
“换件衣服，出去吃早饭吧。”蒋煜说。
蒋煜捡了家小店坐下，点了一点吃食。两小我私家都不是饮食纪律的人，一屉烧麦，一屉蒸饺都没怎么动。
蒋煜从怀里掏出钱包，招呼服务员结账。
“你好老土啊，这年头还用钱包。”余舟笑嘻嘻的歪着头挖苦他。
蒋煜撇撇嘴，不置可否。
两小我私家之间似乎又恢复了那种中学时的轻松气氛。
“出去走走吧。”蒋煜提议，余舟这两天学习太累，休息休息也好。
余舟说想去寺庙，蒋煜嘴上不屑照旧开着车去了。普照寺的香火不停，冬天也不少人去拜，都说很灵，求仁得仁。寺庙里还残留着前几天下的雪，一片银装素裹。人们穿着厚厚的衣服，来来往往，一切都慢了下来。
余舟冻得鼻头通红，睫毛扑闪扑闪的，有头发被吹到另一旁，蒋煜刚想抬手将头发拨已往，就被打断。
“余舟？”一个穿着蓝色冲锋衣的男人走过来，余舟回过头去看他。
“真的是你？”男人很惊喜，“高考完我都没见过你了。”
“段邵阳？”余舟反映过来，也有些惊喜。两小我私家曾经是高中的同桌，高考后就失了联系。
段邵阳倒是很兴奋，一个劲儿的搓着手，“刚刚我求签，道长还说什么故人的，没想到这么灵，我还没走出寺庙的就遇见了故人。”
蒋煜抱起手，盯着段邵阳。
“这位是？”段邵阳反映过来。
余舟犹豫了几秒，语气清淡，“我姑姑家的哥哥。”
“你好你好，我是余舟的高中同学。”段邵阳伸过手，蒋煜没伸手也没搭话，就静静站在那里。
“他不爱说话。”余舟跳出来打圆场。
“哦哦。”段邵阳点颔首，“我已经逛完了，我给你们当导游吧。”
蒋煜不爽，冷冷看着余舟。余舟看了一眼蒋煜，“不用了，天太冷了，下次我们再聚。”
“我加你个微信吧，同学录上的联系方式联系不到你。”段邵阳依然欢快奋兴，拿脱手秘密加余舟的微信。
蒋煜看着他俩人加微信，这男的高考后还想着联系过余舟？
蒋煜抬腿就往庙里走，余舟看着蒋煜背影，“我先走啦。”转头摆了摆手算是回应了段邵阳，然后追上蒋煜。
中途蒋煜电话又响，是公司里的事情，蒋煜将余舟放在商场门口，让她自己打个车回去，然后冷着脸去了公司。
余舟没回公司，去了趟医院。余父最近情况不太好，大多时间就躺在床上。她也没敢进去，隔着门看了一眼，曾经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现在躺在病床上，连起身都需要人资助。余舟找的雇工很尽职尽责，一个很年轻的男生，家里情况困难，余舟给的佣金高，干起来尽心尽力。
陈峰说慰藉余舟，造血干细胞匹配不是件容易的事，余父现在情况稳定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余舟其实心态很稳定，从半年前余父病危被抢救回来，多在世的一分钟都是赚的，她很少去想未来，现在余父还在世，章小菲和余父都在身边，就已经是很幸福了如果谈以后，那太苦了，看不到未来。
余舟慢慢往医院门口走，被突然走过来的段邵阳吓了一跳。
“太巧了，咱又遇见了。”段邵阳照旧和高中一样，“你怎么在医院，是哪里不舒服吗？”
“来看朋友。”余舟撒了个谎。
“你怎么回去，我送你吧。”段邵阳说。
“不用了。我打车就行。”余舟婉拒。
“哎呀，你跟我客气什么。”段邵阳说着就要拿去余舟身上的包。
周围有不少人往这里看，在这里拉拉扯扯的实在是欠悦目，余舟只得允许。
“你这么晚回去你爸爸妈妈不得担忧你。”段邵阳说。
余舟这几年见了太多弯弯绕绕，一眼就看出来段邵阳在套她的话。
“我都结婚了，就是回去得晚了老公会说两句。”余舟扯起谎来不动声色。
“结婚了？”段邵阳语气里满是惊讶。
“去年结的，去年结的，一结业就结了，孩子都三个月了。”余舟摸摸自己的肚子，“就是我偏瘦，不太显怀。”
段邵阳直接心情失控，受惊地看了她一眼，咧着嘴。
余舟笑眯眯看着自己的肚子。
段邵阳在楼下放下余舟，将包递给余舟就落荒开走了车。
余舟打开门，客厅里一片漆黑。可能蒋煜还没回来，她抬手打开灯，就看见蒋煜站在阳台上夹着烟，星火在他之间幽幽燃烧。
“回来了。”蒋煜转头，徐徐进了客厅，猛吸了几口烟，徐徐将烟蒂摁在烟灰缸里，“怎么回来的。”
“打车。”余舟放下包，正准备脱大衣，蒋煜几步走已往狠狠将余舟摁在了墙上，余舟挣扎了两下，可是他的力气太大了，一只手就摁住了余舟的两只手腕。
“余舟。”他胸意如堵，徐徐起伏，酸涩恼怒在翻涌。四年前她就骗过了自己一次，现在他二次上当，他在为她的未来做计划，可她在外人面前甚至不果真和他的关系。“你可真是妙手段。”
余舟望着他没说话，他看着她的眼睛，突然就恨自己，为什么总是对她心软。他眼睛发红，捏住余舟的脸颊，带着烟草的清苦气息，粗暴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