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没见过女人吗

　　看着儿子凛然而去的背影，关玉兰直捂着心口，痛心疾首道：“孽子！孽子啊！”

　　王妈妈生怕夫人再气出个好歹，忙去轻抚关玉兰，“夫人，消消气，为了一个霍阿迎再离间了您和世子的情分多不值当。”

　　关玉兰此时才悲从中来，心酸的抹泪哽咽道：“这孩子是一点都不知道我的苦心……”

　　“世子生性朗逸，不屑于争权夺势，可要想在京城中扎根攀附，怎么可能独善其身呐。”王妈妈自是清楚夫人的不易，这么苦，她能体会。

　　关玉兰长出一口气，心口憋闷道：“也就你能理解我了。”

　　“夫人，老奴觉得既然这个霍阿迎并没送进国舅府，不如遂了世子的意思，送出去得了。”王妈妈一点点引导，此时，她比谁都想甩开这个霍阿迎。

　　关玉兰看了看王妈妈，难免有些肉疼，“那可是花了一千两黄金啊。”

　　王妈妈递了一杯茶给关玉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夫人，这一千两黄金虽然金贵，可总归有惊无险不是，再说了，世子这么多年哪愿意让女人靠近他啊，整个松青院就一个赵婵是女的，还不让近身伺候，这下倒是能放个心，知道世子并不是您担忧的那样，是不是也值当了？”

　　经过王妈妈这么一说吧，关玉兰也稍稍有些欣慰，她还以为儿子再不近女色了呢，“你这么一说吧，我还好受些。”

　　“是啊，您放任世子去霁月楼不就是想要他散散心嘛。”

　　提起霁月楼，关玉兰倒也不是那么排斥，反而觉得都是些不争气的主儿，“不外，这霁月楼的女人也都是笨，一身的媚惑功夫怎么就留不住承奕住一晚？”

　　“世子洁身自好。”王妈妈实在是想不出此外词了。

　　“洁身自好能要霍阿迎？”关玉兰一时嘴急。

　　不外，想想霍阿迎，关玉兰又有些理解儿子，“你还别说，这霍阿迎倒确实是个美人坯子，男人见了怎么可能不动情？”

　　她是生性最恨这些媚惑子，不耐烦道：“送出去就送出去吧，留在府里净糟心，一个柳妩彤已经够够的了。”

　　王妈妈心底的大石徐徐落下，“夫人这么想就对了，这次趁着世子在京，您也正好寻几个家世品性好的女人和世子见见，若是能拢着世子的心不是更好吗？”

　　关玉兰没大的志向，她只希望良人顺遂、子女平安，钱够花就行，能力够用就行，至于此外，她没心力管也不想管。

　　“松白院有什么消息没？”比起儿子，松白院的柳妩彤更是她的心病。

　　“没有，预计是前几日三令郎挨了打，连同松白院也平静了些。”王妈妈臆测道。

　　关玉兰讥笑道：“她柳妩彤最大的败笔就是这个宝物儿子，不学无术，吃喝玩乐，让她宠吧，早晚失事！”

　　“侧夫人仗着家世好，倒不觉得是宠溺。”王妈妈之前还向夫人提过几嘴管教一下三令郎，可人家除了生恨就是噎磨，王妈妈也不再闲费心了。

　　这家世好三个字犹如一把剑，次次都能让关玉兰火大，“若不是侯爷当年受大理寺卿之恩，怎会娶她个庶女？她倒是拿捏上了，自认家世略好，事事都想骑到我的头上。没门儿！我就是死了也得让她给我守灵下跪！”

　　“夫人也不必忧虑，二令郎是老夫人从小养大的，与他这生母性子是一点儿也纷歧样，二小姐呢又和巨细姐关系好，也不怎么认可侧夫人，唯一自己教养的三令郎又是这个品德，没什么能和夫人您争得。”王妈妈倒不是恭维，事实确实如此，柳妩彤除了得侯爷的心，倒还真不如夫人的筹码扎实，嫡出巨细姐嫁给了晋阳王世子，那是妥妥的皇族世子妃，嫡子谢承奕又是多年为朝征战的将军，虽说暂时有些风浪倒也不打紧，实力确实碾压柳妩彤。

　　关玉兰略略舒展眉心，“也是，与她争执是自寻烦恼。”

　　眼下，就盼着侯爷那儿别出什么岔子，要不，她可有的烦。

　　***

　　松鹤院，礼佛经堂。

　　老夫人听着苏嬷嬷说醒春院的事儿，眉心是始终皱着，“那个阿迎现在在哪儿？”

　　刚刚上了一炷香的老夫人恳切合上手，“求列祖列宗保佑，保佑谢府顺遂。”

　　苏嬷嬷熟练的搀起老夫人，轻声说道：“还在醒春院，想必是夫人还未想好怎么处置。”

　　这个儿媳啊，千好万好就是这个做事能力差些，幽幽叹了口气，“你让她处置，她除了找人牙子还会干嘛？”

　　“听说，世子已经去了松华院，约摸着是去部署这事儿的。”苏嬷嬷宽慰道。

　　老夫人稍稍欣慰一点：“左右这事是谢家对不住人家女人，现在承奕又做下这事儿，更不能亏待了她。”

　　苏嬷嬷就知道老夫人心软，“侯爷还在宫里，这各院都有心思，确实需要老夫人您拿个主意。”

　　“你倒是会说话，要是玉兰这事做欠好，妩彤更是有理由作妖了。”老夫人心如明镜般看着苏嬷嬷苦笑。

　　“而已，你去把阿迎唤来，让她先来这儿，我也好见见是什么样的女人让承奕都独霸不住。”老夫人还真有些好奇，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十年不近女色的大孙子这样失控。

　　***

　　醒春院。

　　霍阿迎冷静之后，现在心里也毛得很。

　　外面那么多人扼守，她可不是插翅难逃吗？

　　早知道昨天晚上就是跑断腿也得跑啊。

　　“唉……”颓坐在椅子上，腰酸的不行。

　　“这个禽兽，是没见过女人吗？”霍阿迎咬着牙，抚着肩上吃痛的地方，忍不住忿忿骂道。

　　看着紧攥手心的银钗，霍阿迎一瞬酿成了小奶猫，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娘，是阿迎无能，没有掩护好哥哥，也没能照看好自己。爹——，以后他就不是我爹了，他害你害哥哥亦不心疼我，不配为爹！”说着，霍阿迎仰起头尽量让泪不落下。

　　说着说着，又轻轻一笑，“不外，娘，你放心，女儿不会这么轻易认输的，我要比那野草野花另有坚强，强到没人再敢欺负我！”

　　突然，“叩叩！”

　　“谁？”霍阿迎脸上还挂着泪，眼神却凌厉无比，预防问道。

　　苏嬷嬷立在门外，语意轻柔道：“女人，我们老夫人想请你已往一趟。”

　　霍阿迎还没反映过来，苏嬷嬷便推门而入了。

　　看见霍阿迎的那一刻，苏嬷嬷便有种感受，这女人——有福。

　　“请吧，女人。”苏嬷嬷的眼神莫名的让阿迎感应放心，若是娘亲在世应该也是这么亲和吧。

　　眼晤面前的女人似有话说，苏嬷嬷眼浅笑意的轻声道：“唤我苏嬷嬷就行。”

　　霍阿迎狐疑的颔首道：“苏嬷嬷，老夫人唤我做什么？”

　　怕苏嬷嬷误会，霍阿迎赶忙解释道：“劳烦嬷嬷告诉老夫人，我霍阿迎并非是贪图富贵之人，只要放我出府，我一定不乱说话，连夜回临安，绝不会给谢府添麻烦！”

　　瞅着霍阿迎这小女人一脸战战兢兢的神色，苏嬷嬷作声抚慰道：“放心，我们家老夫人是菩萨心肠，不会为难你的。女人在这总归是不合适的，总得梳洗换身衣服吧。”

　　这般一说，霍阿迎心底的大石才稍稍放下一点，镇了镇思绪道：“多谢苏嬷嬷，劳烦您前面带路。”

　　苏嬷嬷随后转身付托道：“传轿！”

　　面对苏嬷嬷如此贴心的部署，霍阿迎心中一阵生暖。

　　就在霍阿迎挑帘进入轿中的时候，无意见瞥见角落旁肃立的王长岳，只见王长岳眸色戚戚，敛着无尽的愁意。霍阿迎婉转垂眸，他，与她而讲，今生都不会有交集了……

　　轿帘落下，王长岳的心也随着轿子的起伏闷闷堵堵，他甚至宁可阿迎被送进了国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