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东方然猛地从梦中惊醒，梦境中的大花蛇就那样横在路上一动不动，但依然能把梦中的东方然吓得哇哇大叫。对于蛇，东方然也不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畏惧的。

　　东方然的家是典型的北方农村随处可见的砖架土胚房。这种北方砖瓦土胚木头盖成得屋子有一个巨大的优点：人是明面上的屋子主人。实际上，这种土胚房，是一个小小的生态屋。房檐屋下，麻雀会在檩条与檩条之间的空隙筑巢、结婚、下蛋、养育小麻雀，一窝子麻从早到晚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小燕子要比麻雀勤劳一些，每年春天会在洁净的屋檐下衔泥筑巢，求欢生子。至于屋内的犄角旮旯、床底下、房梁上，那是老鼠的天堂。80年代流行给衡宇吊顶，农村人也学的有模有样，用塑料纸给自家的土胚房也吊上了花花绿绿的顶。这样，有一些老鼠就一下子从农村老鼠酿成了都市老鼠--直接住上楼房了。每当夜深人静，农户起夜时，抬眼望去，家里绿光闪闪，地上、溜着墙边、房梁上、吊顶里，三三两两的老鼠从地洞、从房梁上爬到灶台上，爬进面缸里，爬到堂屋的供桌上偷吃贡品······好不热闹。

　　但东方然家却没有这么多老鼠，只是偶尔会看见那么一只、两只。一方面是因为奶奶家养了一只又凶又馋的橘猫，另一方面是因为东方然家的土屋子里有蛇---蛇吃老鼠。从东方然记事起，奶奶就总是申饬东方然姐弟，去茅厕如果看见蛇，一定不要大叫大叫，更不能踩，一定要憋住不说话，悄悄地从茅厕出来告诉大人，让大人去处置惩罚蛇。东方然牢牢记得奶奶说的话。在让爸爸、爷爷捉了无数次壁虎、蜈蚣，蚯蚓等种种乱七八糟的会蠕动的生物之后，终于在一个夏季的午后，东方然喊醒在躺椅上午休的爷爷，爷爷随着东方然走到茅厕的胡同一看，赶忙拉着东方然原路返回，喊醒东方然的爸爸，让他拿上家里最长的竹竿去茅厕捉蛇。

　　在北方的农村，人们普遍认为蛇是有灵性的生物，只要蛇没有主动攻击人类，人是不能随便取其性命的。一般遇见蛇时，嘴里默念：“蛇仙蛇仙，你莫怪，我是凡间的好人······”这一类祥瑞的话，绕开蛇，继续走自己的路就行了。蛇要是泛起在自己家里，各人通常会拿一根长棍或竹竿，让蛇自己缠在木棍或竹竿上，将其带到辽天野地放生即可。

　　今后的每一年夏天，东方然的影象里总是会喊着爷爷和爸爸捉蛇。

　　厥后，爷爷去世，老屋也扒了，扒屋子时，在爷爷的厨房后面的柴火堆里发现了几张蛇皮，预计扒房的消息惊动了蛇，蛇知道这个地方将不能再是自己的家了，就拖家带口蜿蜒前行，继续寻找自己的新家了。爸爸又在原址上建了三层小洋楼，今后家里就再也没有麻雀和蛇了。

　　再厥后，大学时，偶然一次时机东方然和老魏在图书馆看书，看到一本梦的解析，里面解释说：梦中的蛇代表的是男性生殖器官。今后老魏和东方然只要听说谁做梦了，就会问人家梦见什么了，甚至引诱人家，让人家说她自己梦见蛇了。这时，老魏和东方然就会贱贱的说人家思春了，想男人了。搞得最后，全寝室的人都不敢说自己做梦了，尤其是老魏和东方然在宿舍时。呵呵！

　　小时候的东方然虽然怕蛇，但蛇没有伤过东方然，反而掩护东方然一家免受老鼠的侵扰。而梦中的蛇，是东方然成年的噩梦，是东方然的婚姻路上蜿蜒曲折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