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荷花灯
“还请陛下少见贵君，以免情愫暗生，倒霉于病情好转。”
千凤仪没有回覆，却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想要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却又在即将触及到的那一刻，怅然地收回了手。
“没关系的灼华，朕可以等你。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无论让朕等多久，朕都愿意。”
话音刚落，陶灼华的眼眸中，便蓄起了一层水雾。
他拉着千凤仪的手，低下头，隐忍地啜泣道：“陛下，臣侍的病会好起来了。”
“但请陛下百花丛中过，切勿忘记的臣侍。”
说罢，他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而千凤仪也眼圈泛红，缄默沉静良久后，才转身离开了宫阙宫。
璋璞宫里，纪寒柏倒在江岸柳的肩上，大笑不止。
“我说你怎么上赶着去。原来你和崔太医，还下了这么一盘好棋啊！”
千凤仪扶额苦笑：“与其蛰伏在我这个不受教的女帝之下，倒不如有一个陶家与皇族血脉的幼子。”
“如此一来，他便可以联合其党羽，逼我立幼子为太子。到那时候，我离死也就不远了。”
此话一出，纪寒柏收敛了笑容，面色变得凝重。
江岸柳思忖片刻，沉吟道：“但以陶氏父子心机，这件事不会隐瞒太久。若是被他发现……”
“怕什么？到时候陶灼华不举的毛病，都已经人尽皆知。即便他再怎么澄清，也只会让人觉得欲盖弥彰。”
“再者说，以他们陶家的势力，目前还没有造反的时机。我们忍了这么久，也该让他们吃些哑巴亏了。”
说着，纪寒柏凑到千凤仪面前，笑嘻嘻道。
“不外话说回来，我与仪儿什么时候，也能有自己的孩子呀？”
千凤仪身体一僵，不自觉地扯出一丝笑容。
江岸柳眸光轻颤，圆场道：“听仪儿说，你最喜欢当自家兄弟的爹。”
“你既对沈玉卿如此随性，那我自幼与你相识，岂非你早就生了这般心思？”
听得他的挖苦，纪寒柏尴尬地笑了两声，连连摆手：“哈哈……哪有哪有。”
“一日为年老，终身为年老。这也是亘古稳定的原理。”
眼见事情被含糊已往，千凤仪在心底长长地舒了口气，继而笑道：“下个月即是乞巧了，列位可有什么计划吗？”
“若是在从前，咱们还能出去放河灯，去集市上买些机巧的玩意儿。”
“如今咱们身在宫中，除了那些糟心的歌舞宴会。哪里另有什么，能让人线人一新的乐趣？”
千凤仪看他如此沮丧，戏谑道：“不如到时候偷偷溜出去玩，可好？”
“真的吗？”
“不行，这太危险了！”
听得江岸柳的反驳，纪寒柏没有说话，但亮起的眼眸，却逐渐暗了下去。
千凤仪见此，看向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江岸柳虽不解其意，但他相信她的决定。于是便轻咳两声，话锋一转。
“算了，你本就是爱玩的性子。闷在宫里这么久，偶尔放肆一下，倒也无妨。”
“年老你最好了！”
话语间，纪寒柏欢喜地扑了上去，用力地抱着他摇晃。
千凤仪掩唇轻笑：“快放开岸柳，他身子本就欠好，都要快被你晃晕了。”
听得提醒，纪寒柏乐呵呵地松开了手：“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准备着出门的工具啦！”
见他哼着小曲，脚步轻快地离开了璋璞宫，千凤仪但笑不语。
江岸柳迟疑片刻，斟酌道：“我知道你做什么事，都不会一时兴起。我需要做些什么，才气够帮到你？”
他从来不问缘由，只会绝不犹豫地支持她。
就像当初，他得知自己要为母报仇，他便绝不犹豫地说动江左丞，随自己造反……
想到这里，千凤仪心中满是暖意，融化了她向来酷寒的心。
她起身走到他的背后，弯腰揽住他的脖颈，甜软道。
“你只需要稳住局面，放心地等我们回来就好。”
“仪儿，你必须要带着寒柏，平平安安的回来。”
他向来温柔，但现在的语气，却不容置疑。
千凤仪微微勾唇，侧头吻上他的脸颊，眼眸里满是情意。
“虽然。我们三个同生共死，永不疏散。”
时光飞逝，春去夏来。七夕佳节，转瞬即到。
乞巧宴后，他们急遽换装，离开了皇宫。
千凤仪一身浅碧色便服，乌黑的长发只用发带束起，显得越发清新飒爽。
纪寒柏则墨色长袍，神采奕奕。
夜色已深，长街之上，挂着几只彩色的灯笼。
原本熙攘的夜市，也只剩下众人欢愉事后的残迹。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兴奋地拉着她的手，在大街上兴奋地闲逛。
“仪儿你快看，湖里有许多几何莲花灯，咱们也去瞧瞧吧！”
话语间，他们已经跑了到湖边，像个孩子一样蹲了下来。
静静流淌的湖水上，承载着各色的莲花灯上。
有几只闪烁着明黄色的烛光，便跳跃在了千凤仪的眼眸，反照着一片暖意。
纪寒柏好奇地往前探了探身，努力地辨认着荷花灯上的字迹，认真地念着。
“信女李氏，愿得一良人，今后白头偕老，永不疏散……”
“信女张氏，愿母亲大病得愈，小弟平安顺遂……”
河灯越飘越远，纪寒柏也坐了回去，感伤万千。
“仪儿，你说她们的愿望会成真吗？”
千凤仪盯着湖面上的倒影，微微勾唇：“我只信事在人为。究竟天意这种事，实在是玄之又玄。”
纪寒柏似懂非懂所在了颔首，又窸窸窣窣地从袖口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小巧精致的荷花灯，欢喜道。
“不管怎样，良辰美景之下，许一个小小的愿望，总照旧没错的。”
他掏出火折子吹亮，点燃了蜡烛，取出一卷小小的纸条，放在荷花灯边，把它推向了远方。
看着它远去的偏向，千凤仪好奇道：“这纸条上写着你的心愿？”
“不，这是岸柳的心愿。”
她挽住他的胳膊，仰着脸讨好道。
“那你知道里面写的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