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沈让尘立新规
女人看向姜沉鱼，认出了她：“我当是谁，原来是姜家的丑八怪庶女，你敢在我面前撒野？”
女人理理衣襟，一脸轻蔑地扫视姜沉鱼一眼。
她是北静王府家二房的大娘子张氏，北静王爷是他们家的老太爷，是先帝的手足，因为没有加入夺嫡争位的竞争，所以得以在昌州偏安一隅、封妻荫子，哪怕帝位已经交接了两次，依旧丝毫撼动不了北静王府的职位和荣光。
从前，秦小娘和姜沉鱼上赶着要投合她们家，她都只当视若无睹，今日不知是怎么了，竟敢如此冲撞自己的儿子，想来是姜沉鱼有眼无珠不识人，现在认出来了，还不得跟以前一样乖乖当个哈巴狗。
“怎么不敢。”姜沉鱼莫名其妙地说，“大婶，是你儿子无礼在先，我也只不外是说了心里话，又没犯律法，麻烦你搞搞清楚。”
“你个小庶女，翅膀硬了？”张氏轻蹙柳眉，正欲发作，看到姜沉鱼身后的冯薛，目光一搜罗，果真看到不远处的沈让尘在盯着自己这边。
再是家大业大的北静王府，那也只是在昌州的地界上称王称霸，又怎敢冒犯京城来的新贵呢。
张氏嗤笑一声：“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盘算了。耀儿，我们走。”
见事情解决，冯薛向姜沉鱼告辞道：“姜四女人，我还要同大人去服务，便不多留了。”
“冯令郎慢走。”姜沉鱼行了个礼，一抬头正对上不远处沈让尘的目光，便也向着他行了个礼。
若没有沈让尘的应允，冯薛应该不会轻易脱手吧。
冯薛小跑着追上沈让尘，两人一起驾了马，直奔码头。
昌州三江交汇，漕运繁盛，但是今天的码头却比往日空荡了不少。
望着平静的江面，冯薛道：“大人，殿下似乎不辞而别了。”
“不请自来不告而别，真有他的。”
没有丝毫犹豫，沈让尘转身准备离去。
“现在是在说我坏话吗？”一个好听的男声从一旁传来，只见江舟寒从码头边的茶水铺里走出来，手上还提着一壶酒。
冯薛见状，忙行礼道：“殿下。”
沈让尘看了看平静的江面又看向江舟寒，似乎是在等他解释什么。
“哦，我让他们自己回京复命了。”江舟寒轻飘飘地说道，“我要在昌州多呆些日子。”
“你想干什么？”
“沈大人另有心思管我吗？”江舟寒笑得邪性，“沈大人现在被人泼了脏水，竟也坐得住？这可不是沈大人你的作风啊。”
冯薛知道江舟寒说的是什么事，他好奇地望向沈让尘，心中亦是充满了疑惑，在京城，沈让尘以洁身自好、朴直不阿著称，怎么到了这里反倒允许这种不清不楚的言论肆意发酵？
沈让尘没有回覆，纵身上马，居高临下地说道：“昌州不比京城，这里可没人无条件护着你。”
冯薛慌忙行了个礼，紧随着沈让尘上马离开。
江舟寒在原地，百无聊赖地转了一圈手里的那壶酒：“真是扫兴，酒都备好了，也不知道跟我喝两盅。”
回到衙门，沈让尘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在纸上奋笔疾书了些什么后，付托道：“冯薛，把这个张贴出去，勒令全城立即施行。”
接过纸一看，冯薛差点两眼一黑，这是一张涨粮价的告黎民书。
“大人，这……有蜚语你不去平息，怎么还做这样助纣为虐的事情，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沈让尘扫了冯薛一眼，便又低头看起了卷宗：“让你去你就去。”
冯薛走后，沈让尘从卷宗下抽出一张信笺，摸着最后的落款，他喃喃道：“姜云枝……”
沈府。
几个下人在一处嚼舌头。
“诶，你们听说了吗，沈大人的新规。”
“听说了，这个沈大人，还真不是人啊，明知昌州黎民粮食收成欠好，还要涨粮价，这不是置人于死地吗，算什么怙恃官？！”
“知人知面不知心，沈大人长得虽好，却是跟那些利欲熏心的商人干着同一个运动呢！”
“那这么说，外头传的沈大人和咱家六小姐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了？”
“若是假的，老爷能这么大动怒气？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可是六小姐素来良善，怎么会做这种事。”
“所以说啊，这六小姐真是深藏不露，平日里装得那样好，若不是有人揭露，我们姜贵寓下都被她蒙在鼓里呢。”
“那她现在也算是罪有应得了，真得谢谢那个美意人把她的事抖了出来。”
“就是，现在算是实时止损，若由着她在暗地里胡来，可能最后我们姜贵寓下都得给她陪葬！”
“快散开快散开，四小姐来了。”
姜沉鱼从她们面前走过，心里却是止不住地暗喜：没想到这个沈让尘，还挺上道，服务效率这么快，不错不错，深得我心。
笑容挂不住三秒，一进房门，便见桌子上规行矩步放着一张纸，姜沉鱼隐隐猜到可能是谁，心中暗道：欠好，他又来了。
拿起纸一看，上面写道：我准备了好酒，有小我私家不识好歹，自制你了，今晚同福客栈见，别等我上门找你。
姜沉鱼身子一抖，四处张望，畏惧江舟寒现在就躲在房间里某个角落笑着看她的反映。
他像个疯子！没礼貌的疯子！
虽是很不情愿，但姜沉鱼照旧决定去赴约，究竟秦小娘就住在她隔邻房间，江舟寒来一次发现不了，那再来一次，万一就被发现了呢，到时候不知道得费几多口舌。
同福客栈。
她前脚刚跨进门，江舟寒就在二楼高声嚷道：“姜沉鱼！这里！”
顶着客官们齐刷刷的目光，姜沉鱼尴尬地上了二楼，在江舟寒劈面坐下：“你能不能别这么轰轰烈烈的，我出来一趟我容易吗我？”
她取下帷帽和面纱：“也不知道我包得这么严实你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的。”
“因为你有一种……奇特的气质！”江舟寒高声嚷着，生怕旁人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