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妆奁
那天的惊雷惊动了整个京城的黎民,有人说是老天有眼专门除奸佞的,有人说老天爷发怒看不外眼欺负人的,另有不少说法,总归都不是什么好话。
朝堂那些亲眼见过的官员私下里也随着传。天子还特意召了沈云致进宫问话,至于问的什么就不知道了。
横竖回来之后整日窝在房里,连朝都不上了。
就连柳嫣嫣也平静了不少。
当日的杀手被小殿下的人亲手解决了,那小厮被雷劈了之后就变得疯疯癫癫,查无对症,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夫人,侯爷来了。”
一直守在院子里的清梦进来通报。
原本她被部署到柳嫣嫣身边盯着柳嫣嫣,自己也会些拳脚功夫,能自保,没想到宴会那天会遇到那种事情。
厥后说什么也不去了,一直守在院子里。
话音刚落,就见一秃头男子走进来,清梦站到一边候着,视线不停盯着男人。
“夫人。”沈云致嘴角带着笑,头上光的反光。
不知道是不是雷的力度不够,几天已往,原本黝黑的脸已经白回来了。
母女俩十分默契地抬头。
【哈哈哈哈!大鸡蛋!好大的鸡蛋!吃起来一定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用得力度太大了,这些天自己的心智也随着退化了不少,但感受也不错。
“噗——”听到闺女的心声,原本还能忍住的解知鱼也笑了出来。
“侯爷,你这是怎么了?怎生一根头发都没了?”
明知故问。
【好好好!阿娘快气死这个渣男!有他在的地方空气都不新鲜了】
沈云致脸上的笑隐隐有些裂开的征兆,但是一想到当今皇上最“痛爱”的小皇子,那裂痕又合住了。
如果能靠着解知鱼的关系投合上祁屿祉,朝中人谁还敢笑他沈云致!
“夫人说笑了,”他跟没事人一样坐到解知鱼身边,“前些日子我身体不适,一直没来得及看你和晗光,今日好些了特地过来看看。”
呵!还真是能言善辩!解知鱼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现在看见他就恶心。
要不是早就看穿了他什么嘴脸,她还真就信了他的鬼话!
“哦?是吗?倒是我误会侯爷了,外面都说是老天爷开眼,我还以为侯爷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见我呢。”
沈云致脸色一黑,干笑了两声否认。
要不是知道两个证人一死一疯他还真以为解知鱼知道什么了。
“我听说小殿下来看晗光了……”
“对了侯爷。”见他张口就提小殿下,解知鱼瞬间明白过来他今天的目的,不动声色的打断他的话,“许久没回娘家了,我想回去看看。侯爷可否把库房的钥匙给我?”
因为那些蜚语,沈云致在朝廷中的职位有些微妙,皇家的人都信命,不行能真的一点儿都不怀疑沈云致,之前跟他较好的几家也有意疏远了。
想靠她接近祁屿祉?想都别想!
被打断话,沈云致脸色不喜,总觉得生完孩子之后,解知鱼变了,但仔细一想又没什么特别特此外变化
“我记得我出嫁的时候把妆奁全放库房里了,另有千两白银,正好用得着。”说话间,解知鱼余光视察着他的心情,后者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
【阿娘好样的!快把库房钥匙要过来,搬空库房!一年下来阿娘的妆奁都快被这渣男败光了】
【为了获得那块银料,他可没少当阿娘的首饰】
结婚这一年多里,沈云致不知往外面送了几多礼,多数都是靠解知鱼的妆奁贴进去的。
解知鱼心底冷笑一声,不动声色地继续道:“另有些头面都是哥哥们亲自打的,世间绝无仅有的款式……侯爷怎么了?”
“没……没事。”沈云致干笑两声,心里盘算着那些首饰都压到哪个寺库了。
现在还不能跟解家撕破脸皮,万一被解知鱼发现那些首饰被他抵押了指不定怎么闹呢。
换做之前他哄两句也就而已,可现在……
他偷偷看了眼正跟沈晗光玩的女人心里发慌。
“夫人,你也知道我在朝廷的位置尴尬,平日里少不了要送礼,银钱花的也快些,咱们伉俪二人哪用得着分那么清楚……”
【哈!又来给阿娘洗脑了!阿娘酿成现在这样可少不了你的作用!你的官路凭什么要用阿娘的钱铺】
【俗话说得好,伉俪本是同林鸟,浩劫临头各自飞,更况且你基础不配做阿娘的良人】
解知鱼心下思量,追念结婚后的生活,每次都是自己做出让步,酿成了今天这副田地,还好有晗光在,否则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这些我虽然知道。”她嘴角带着浅笑,却不达心底。
“我记得其时侯爷送的彩礼也全都放进了库房,再加上平日里的俸禄,想必也是够侯爷送礼了。”
“否则让外人知道侯爷要靠我的妆奁过活岂不是让人笑话?侯爷觉得呢?”
“呵呵,夫人说的是。”眼见着沈云致脸上的笑快挂不住了,嘴角抽了两下。
之前怎么没觉得解知鱼这么牙尖嘴利?
“既然这样,还请侯爷在明天晚上之前把钥匙给我,顺便帮我备些礼品。”
平平淡淡地打了声惊雷。
之前为了节省开支,她一直省吃俭用,现在想来这钱她不花就得给柳嫣嫣。
【娘亲威武!渣男的钱不花白不花,花光了最好!】
【哈哈哈哈!张皇了吧!看你怎么填这个大窟窿】
“对了侯爷,要跟我一起回去吗?”解知鱼眨着眼睛,精明又无辜。
“我……算了算了,”沈云致突然蹙起眉头,一手扶额,“我突然有些头疼,先回去歇息了,夫人也早些休息吧。”
说完急遽忙忙离开了。
见人灰溜溜地离开,解知鱼心里却兴奋不起来,当初自己居然为了这么小我私家渣和家里决裂,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前些日子听二哥解修筠说原本父亲和母亲都计划过来的,奈何前夜母亲旧疾复发来不了了。
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晚上,翠竹轩。
柳嫣嫣跟没骨头似的靠在沈云致身上,哭得梨花带雨,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云朗,你说皓月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整天待在这阴暗的院子里,我倒是没什么,万一儿子得了什么病可怎么办啊!他还那么小。”
抱着个秃顶,这场景说不上来的滑稽。
听她这么说,沈云致心里也不是个滋味,要不是解知鱼,他的嫣嫣何苦落到这副田地!
“嫣嫣放心,等我取得解家信任扳倒解家,一定让你和儿子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他顿了顿,神色不明:“可眼下还不能跟解知鱼撕破脸皮,妆奁那边……”
在沈云致看不见的地方,柳嫣嫣眼底闪过一抹阴冷。
解知鱼,今天的债我早晚讨回来!
“云朗拿去即是,我另有些私房钱也一并给你,云朗可不要忘了我。”
“一定!”
见她这副贴心的样子,沈云致心里越发记恨起解知鱼,什么各人闺秀,京城才女,还没有嫣嫣半分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