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膏泽
槐恩殿的槐树下,一帮宫人正围着树下的水井做着什么,人群中传出一阵凄惨无比的哭哭声。
那哭声似曾相识,是小哑巴。
“你们在干什么……”桑凌音朝人群中大叫一声。
宫人纷纷朝她这边看了过来,少顷,那帮宫人向两旁散开,只留一位看起来四十出头的太监站在正中间。
桑凌音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两小我私家身上,东升被绳子吊在槐树叉上,水里塞着鞋子,像吊死鬼一样晃动着,之前有伤的腿,伤得更重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肿得不成样子。
趴在水井旁的小哑巴,衣服扯得稀烂,白皙的皮肤被指甲挠出一条条血痕,井水一盆盆浇灌在身上,不知是冷,照旧吓坏了,身体不停地哆嗦着。
那个太监并不认识桑凌音,见她穿着朴素,再加上黄昏时分基础不会有哪个宫的主子会来冷宫这个晦气地方,还以为是不受待见的婢女。
小哑巴一见是她,眼泪唰唰地流,连叫带比划的让她走。
“啊……啊……啊……”
桑凌音怎么可能走,她提着食盒走到那太监面前:“他们两个怎么冒犯你了,让你这般折磨?”
那太监抱着肩膀,晃着身子,朝他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一身的酒气。“我就折磨了,看她惨叫我开心,我兴奋,你能把我怎么着?”
说着他又朝小哑巴踹了一脚,周围的宫人讥笑赞同着,讥笑着桑凌音的蚍蜉撼树。
“识相的就少管闲事。”另一个太监掐着嗓子朝桑凌音嚷道。
桑凌音放下手中的糕点,左右看了看,转头出去了。
那些宫人见她这么不禁吓,一个个笑得更大作声。
可还没笑一会儿,桑凌音已调头回来,手里拎着一根手腕粗细的木棍。一脸阴郁地走到那太监面前。
“有本事冲我来。”
“呦?另有胆子回来,咱家就喜欢烈性子。”那太监自得地晃着身子,突然眼前一亮。
“刚刚天暗,没看清,这丫头生得挺标致。”身边的宫人应声赞同着:“潘公公,好好伺候下她,哈哈。”
潘公公在他们的赞同下越发嚣张。
“来,让咱家好好伺候你。”他一脸狞笑,露出一口蒜瓣牙,搓着咸猪手便朝桑凌音的脸摸了过来。
“啊……”
他的手还没碰到桑凌音,她手中的棍子已劈在那个太监的脖颈处。
木棍应声折断,乱七八糟的木刺顺着太监的脖颈直接划向胸口,瞬间划出一道血口子。
潘公公疼到哇哇大叫,捂着胸口,连连退后两步,摔在地上。
“竟然敢伤我,给我把她扒/光了,丢井里。”那太监指着桑凌音,咬牙切齿地朝身边的宫人命令着。
那些宫人一拥而上,桑凌音一甩衣袖,一股白烟喷了出来,那些宫人只觉满身瘙痒噬骨,似乎有十万条虫子在啃噬自己的血肉。
他们痒到满地打滚,指甲抠入肉里不停地抓挠,抓出一道道血痕。
桑凌音晃动手中的“断筋腐骨散”,筹到潘公公面前,让他睁大狗眼看着。
“打你……差池吗?”桑凌音冷眸闪动,声音里透着戾气。
潘公公半坐在地上,哪里还敢说差池,捂着胸口,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对,对,奴才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饶了奴才。”
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下作奴才,刚刚还一口一个咱家,现在就酿成奴才了。
桑凌音嗤笑作声,“他们二人求饶的时候,你饶过他们了吗?”
潘公公哑然,不知该如何回覆,只是一口一个奴才知罪。
“你……去把东升放下来。”桑凌音命令潘公公。
“唉。”他忍着疼痛,艰难起身,解开吊着东升的绳子。
桑凌音捡起刚刚折断的木棍,给他们二人一人一截。
“东升,小哑巴,他们打你哪儿了,给我打回来。”
他们两个早就被打得逆来顺受,手里握着木棍,只见到潘公公的眼神便都吓得要死,基础不敢动手。
桑凌音见他们不敢靠前,朝那些宫人命令道。
“你们,相互打,打到我叫停为止……”
那些宫人一个个身上又痛又痒,相互打,那就是群殴,没人敢主动下手。
桑凌音也不急,那双阴郁的眸子透着冷厉:“那就抓吧,那条黑线到了心口,就算神仙也救不活。”
那些宫人瞧着手背上泛起的黑线,似乎是一条玄色的蛊虫,在皮肤下面不停地蠕动,啃食着他们的血肉。
他们吓坏了,不知这是什么工具,越碰生长得越快。
“不想死,就给我打,谁打得最狠,给谁解药。”
这时候,为了保命,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霎时间槐恩殿内哀嚎声四起,一个个拳打脚踢,好不热闹。
桑凌音这一举动,冥冥中给东升和小哑巴壮了胆,他们二人手里拿着棍子朝潘公公挥了出去。
“你打断我一条腿,我要你也尝尝断腿的滋味。”
小哑巴举着木棍在潘公公身上一顿挥舞,直到打到他跪地求饶,昏死已往。
半个时辰后,这里的躁动引来巡逻的侍卫。
侍卫们把那些闹事的太监宫女纷纷带走,打得最惨的就是潘公公,直接是被担架抬出去的。
霎时间,槐恩殿恢复了冷清,两个小可怜一身的伤,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两小我私家跪在地上朝桑凌音重重磕了个头。
“谢谢女人再次援救,那潘公公是咱们惹不起的人,女人离开后,只要死不认可来过这里便好。我们两个决计不会供出女人的。”
小哑巴也连连颔首,带着泪痕的双眸中写满了坚定。
桑凌音没说话,她起身将食盒提了过来,“你们两个没用饭吧。来……尝尝,小膳房做的,味道还不错。”
两小我私家似乎几天没吃工具,见到盒子里精致的小点心,双眼都在放光,不停地咽着口水。
他们实在饿得紧,忍不住抓起食盒里的食物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慢点,别噎着。”桑凌音去井边给他们舀了一瓢水,递给他们。
东升握着水瓢,声音又哽咽起来:“女人你是好人,我们两个这辈子无以为报,下辈子一定结草衔环,酬金您的膏泽。”
“我从来就不信什么下辈子,有恩虽然要这辈子还。”
东升似是听出了桑凌音话里的意思。忙拖着残腿跪下:“女人是需要奴才做什么吗?只要能酬金您的膏泽,我们二人哪怕是死也一定赴汤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