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家人

　　周瑾芯身体回复后，在其后的晨昏定醒，旦夕相处间也了解了原身的家庭成员，周家日前最年长的是老太太，也是她的祖母。祖母慈眉善目，本就不喜打理日常俗务，大部门时间都在抄经礼佛。父亲周晦为人老实，做事谨小慎微比力稳重。母亲主持家中中馈，宽严有度，倒是也泛起出伉俪和气，妻妾相安的安康景象。府中的嫡女只有周瑾芯一人，早年二姨娘难产不幸离世，所生幼子周纪辰就养在大太太屋里，周母为人端庄大气，自然把孩子养的端良方正。周纪辰也跟姐姐周瑾芯甚是相亲。三姨娘江氏身边也是一子一女，周云灿和周瑾瑜；四姨娘入门七八年无所出，这两年越发缄默沉静下去了，越发敬重地服侍老爷太太，协助太太打理家务。周瑾芯大病后像换了一小我私家，敬重尊长，敬服弟妹们，也帮着母亲计划内务，井井有条有模有样。几年下来，小小年纪已经在家里成了主心骨一样的人物，甚至父亲政界上的烦心事儿也会念叨给她拿拿主意。

　　周晦因是尝到了念书改变命运的甜头，所以很是重视孩子们的念书教育，在家里专门请了泉州城有名的先生，几个孩子都是过了启蒙年龄就随着先生学习了，包罗身为女子的周瑾芯和周瑾瑜姐妹俩。所以之后周瑾芯的知书达理、进退有度倒也没有引起人们质疑。而周纪辰也不负众望，在前年的童试中一举拿了童生，街坊四邻、远近亲戚纷纷登门祝贺，家里可是热闹了一阵子。周家也被赋予清流之家的美誉，连着就有许多泉州城里的官宦世家利用种种场所探询起周瑾芯周瑾瑜姐妹俩了，这也让周瑾芯见识到古代家族中一荣俱荣的强大内核力量，更坚定了她守护好自己及这一世的家人的信心和决心了。

　　这次家里遇难，其实一开始只是传出风声，尚无定论。但是一夜之间也让周瑾芯一家体会到了人情冷暖，父亲往日的“知交挚友”纷纷避嫌或者爽性闭门不见。母亲一开始还计划省着银子应对以后前途未卜的日月，差异意给上面使银子讨放心。周瑾芯说：“母亲，父亲摊上的这件事可大可小，举家流放的可能，我们几个孩儿为奴为官妓的也可能，相比之下罢官抄家罚没家产对咱们一家来说倒是最好的处罚。与其到时候都罚没充公，不如趁着处罚文书未下，狠狠使银子赌一把。况且这光景，真要是愿意又敢于给咱们家说句话的都是担了丢乌纱帽的风险的，几多银子都不足感恩人家啊！”老太太和周晦一听也是有原理，母亲自是不再坚持，赶忙整理库房账面，金银财宝银票的归置出一堆。周瑾芯又说：“父亲，也要辛苦你了，不能等天亮。原来咱家失事人家就怕受牵连，这些托人说项的事儿又不是明面儿的事儿。况且女儿担忧天一亮衙门一出文书就回天无力了。”周晦颔首称是，穿着好带着宗子周纪辰连夜造访了十几大位上上下下的官员。不知是破财免灾照旧天无绝人之路，总之第二天后晌官差来家里宣读了罚没文书，马上逐出泉州城。一家人没有呼天抢地的抱头痛哭，反而都很是平静地叩地谢恩。官差给了两个时辰收拾贴身物件，各房赶忙低首离去。周晦和太太跟官差交接工业账目清单和罚没的下人仆役的奴籍等事宜。这档口周瑾芯嘱咐翠衣先去城门口的饼铺买好饼子，小丫鬟还纳闷不赶忙带点细软金银，带些饼子可是为何。

　　遇事方见人心，失事的前一夜外祖家的大舅舅和表哥马不停蹄赶来，一下马茶水都没喝一口，给祖母请了安就赶着过来找周晦和秦氏商量。大舅舅语重心长地说，“这件事情一出，想来姑爷再进政界是不行能了，就是纪辰、云灿入仕恐怕也难了，父亲大人想请姑爷一家到潮州生活，相互有个照应，孩子们也可以学习打理生意，未来有个谋生的道道。”磨难见真情，舅舅他们一来，周家阖贵寓下谢谢涕零，又听了外祖家的邀请个个似乎抓住救命稻草，更是喜极而泣。周瑾芯想到现代时听人们说的一句话，“当你饿的时候，有人把馒头分你一半，是亲情；有的人把馒头藏起来，对你说他也饿，是社会。”不外浩劫临头，父亲也乱了方阵，还真动了去岳家暂时遁迹的念头。母亲和外祖母更是没了章程。周瑾芯一看势头欠好，赶忙站出来说，“舅舅，表哥，这个时候外祖父你们对我们一家的眷顾真是恩重如山啊，但是我们已经准备回平溪老家，平溪虽是乡野之地，究竟宅地祖产铺子还都有，相信一家人好好打理，生活是不愁的。待到安宁下来，看看形势，弟弟们跟舅舅表哥学习做做生意倒一ㄇ不错的。舅舅表哥一路奔忙，先用饭吧。”待一家人陪着舅舅表哥用过饭，安置他们休息。周瑾芯审时度势地给一家人分析了其时的局面，周家上下几十口子，声势赫赫进了潮州，外祖父必是要给他们安置宅院，父亲没有了官家的俸禄，虽然家里略有积贮，但是也架不住几十口人坐吃山空啊。时间一长，就是外祖父舅舅容得下，总照旧有心异之人，免不了要诉苦心生罅隙，那时候反而给亲情蒙尘。倒不如回平溪老家，有现成的老宅，田地，至少一家人落个安居的宁静，再慢慢计划嚼口进项，未来生长。祖母父亲母亲适才冷静下来，待舅舅他们醒来，周晦一早跟舅兄说明了家里的情况，婉言谢绝了外祖父一家的邀请。因是即将开罪之家，自是不方便多待，听了周晦的部署，大舅舅觉得也有原理。天没亮带着表哥赶忙撤回潮汕了。待到衙役来宣读开罪文书，周晦一家已经做好计划：举家迁回平溪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