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麻子的结局
——《野人岛》之六十九
“林一林，白麻子失事了，你知道吗？我们去看看她吧。”一大早，梅尤美就打来电话，语气很是不安。
“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她不在了。纯粹是意外，她还这么年轻，太可惜了。”
“你不要惆怅，我马上开车过来。”林一林简朴洗了一把脸，就往老毕家赶。
老毕见了林一林，轻描淡写地说：“白麻子死了，这可能也算了报应吧？不走正道，就是死路一条。”
梅馆长用杏眼目光制止了老毕的话语。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怎么死的？”
“你们不知道，上次到皖南去接受视察的时候，她在车上大放厥词，还污辱小月亮，被我抽了两个耳光。现在想起来，我也是太太过了。”
“她不是被发放回种猪场了吗？为什么还要寻短见？”林一林疑惑地问。
老毕没好气地说：“纯属意外。不是自杀。”
“她被留置在皖南20多天，协助接受视察。因为那个商人县长的日记中多次写到她，有许多不堪入目的内容。她也正是靠着床上功夫频繁调动事情岗位，她不招摇过市和飞扬跋扈引起了众怒，所以举报她的信也许多。据说，从她家里搜出了400多万现金，都是她代那个糜烂的县长收的，其实，也是商人允许给她的。组织上对她照旧宽容的，在上交了非法所得和罚款后，把她发配回了原单元。”
预计有些话，梅馆长未便接着讲了，老毕接过话头继续说道：
“回原单元虽然不行能再让她当会计，因为会计人家干的好好的，总不能让给她这个出卖肉体的人干吧。她就被部署到种猪场的接种岗位，你想，一个不算老的女子，做这项事情，总是尴尬的。况且，有些被她冒犯过的男职工，有意二意地在事情中挖苦，话中有话，把那日记中的部门传说也演绎出来了。白麻子再不要脸，白昼照旧要脸的，所以，她回到种猪场以后的日子很欠好过。这次意外，又给她不色泽的名声增添的佐料，她一贯吃相生猛，狼吞虎咽惯了。据可靠消息，那天种猪场食堂烧了鸭血粉丝，她就是在吃这道菜后，大出血死亡的。”
林一林更奇怪了：“今年曝光的假鸭血不会吃得大出血吧？”
“鸭血是正宗的，不是假的。要害是那鸭血粉丝里混进了玻璃残渣，而且不止一片。”
见林一林还在发懵，梅馆长介绍道：
“食堂伙食员老张是个节约成瘾的人，他经过困难时期，对一切物件都倍加珍惜。可是，这次正是因为几块钱的节约，导致了一死一伤的重大事故。他在烧鸭血粉丝的历程中，拧开辣酱瓶子加入佐料时，瓶口裂开了，把老张的手都划破了。但他照旧把辣酱倒进了烧好的菜中。但当心会有玻璃残渣混入菜中，还用漏勺反重复复捞了频频。但那么小的玻璃残渣哪里能捞出来？白麻子是个惯于我行我素投机取巧的人，她提前到食堂用饭，吃了许多鸭血粉丝，结果到下午三点的时候，她觉得胃痛难忍，接着腹部剧烈疼痛，开始各人都以为是急性肠胃炎，紧急送往当地医院，输液消炎不见好转，又转往县医院，结果出血过多，救不外来了。直到她停止呼吸，还没查清病因。是另一位职工剧烈胃痛，伙食员老张才说出了自己的怀疑，并把包扎的手指让场长看，他说‘可能是玻璃渣没有捞净，划到肠胃了。’结果经过仔细检查，发表了白麻子肠胃中留有许多玻璃残渣，那个职工胃中也有一小片。”
林一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白麻子虽然名声欠好，但年纪轻轻的，以这种方式死去，也实在是令人不忍。
“梅馆长，我们去哪里看她呢？要不要去？”
“据说今天有一个小型的离别仪式，我们悄悄去吧。不看，心不落忍。”
老毕默不作声地坐上了驾驶位，似乎那是他的车。
林一林坐在副驾驶位上，梅馆长坐在第二排。
车至龙山，他们三人一直往南走，到了这个年龄，龙山每年他们都要来频频，不是同学朋友的父辈去世，就是同事同行的尊长离开。但像今天这样非正常死亡的离别，他们照旧第一次。
走上高台，有六个离别厅，显然最大的正厅里没有白麻子。他们转向东边，在4号小离别厅门前有几小我私家，他们都认识，用目光眼神脸色打过招呼，无需用语言，也找不到适合的语言。
白麻子躺在玻璃水晶棺里，脸色像一张刚造出来的白纸。几小我私家围着她转了一圈，梅馆长洒泪而别。林一林和毕悟水心如止水，轻步出门。
照旧毕悟水开车，照旧一路缄默沉静。生命如此脆弱，品德如此极重，不经历过，难有切身体会。
车过龙岗上坡，梅尤美的手机响了：“梅姐，揉头果自杀了。”是小悦的声音。
“他在狱中，怎么能自杀成的？”
“据说他把自己的衣服撕成了细条，搓成布绳，半夜把自己吊死了。”
“同室没有其他人吗？”
“原来有一个，但两人经常打架，厥后离开了，他暂时一小我私家一间牢房。他也许是有意想把那小我私家打走，好实施自己的计划。他知道自己不得好死，必判死刑。”
梅馆长挂了电话，问：“那个揉头果也死了，小悦该不应去看他，帮他收尸呢？”
“究竟伉俪一场，就让小悦帮他办一下后事吧？老苍家已经没有人了。”老毕说。
林一林很久没说话。停顿了很长时间，他才说：“老毕，把车开到万山湖去吧。我们去听听小悦母亲她们的意见。”
老毕轻车熟路地开到了万山湖。大王庄小悦母亲家的门口，已经围了许多人。村里的大学生村官也在。
见又来了三小我私家，各人都认识。小悦母亲不悲不喜，她很平静地说：
“按民众的要求办吧。”
林一林问小悦：“你们准备怎么按民众的要求办？”
“按牢狱死亡的法式办，然后把他送去火葬，再然后把他埋在他父亲的墓旁。他早已将自己死后的墓建好了，也省得外人费心，这可能是他这一生做的唯一一件像人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