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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月色

第六章.狩猎

朱颜月色 芒罗的大喜日子 4115 2024-02-08 12:20:57

  鸡鸣时辰,天还带着墨色,宰相上官家应皇命,赴往北草原狩猎。

  此次行程,医生人留在宅内,治理宅内巨细事宜,同时放心养身。大少爷上官若谷和二少爷上官月山随同父亲上官炎往北赴命。

  同时,此次带的女眷,除了沈梅君、三小姐上官冉冉,就是月顾之。

  上官家虽应皇命,但一切从简。

  月顾之能去,也是因为上官月山的意思,他认为可以多一个下人的照顾。

  但这次,月顾之被部署和沈梅君同一辆马车,上官月山的理由是,马车数量太少,已经没有月顾之的位置。众人哗然。

  月顾之只是缄默沉静,无精打采。

  沈梅君刚入坐,就看见帘子被轻轻掀开,进来了一个,她从未认可过的女人。

  月顾之一身浅浅的绯红,头上两个发髻缠绕了一圈兔毛,她的嘴巴小而丰盈,擦了淡淡的胭脂,身上熏着栀子的香,清丽可人。

  只不外,这一身的栀子香味,沈梅君厌恶了很久,纵然在她死的那一天,她都厌恶那一股清雅的栀子香,像是一种梦魇。

  “过来坐,马上启程了,来我身边。”沈梅君温柔的说,那双天性冷淡的眼睛,现在也充满了喜悦。月顾之咧开一个苍白的笑容,“谢夫人。”

  沈梅君一愣,她有些自嘲的保持微笑,“你是月儿吧?我时常听人提起你,说你很美。”

  月顾之心中一紧,只是回覆:“谬赞了,我时常听月山少爷提起你,他心中很是在意你。”

  月顾之心想,管他呢,他有没有提到我不知道,就是不要找她月顾之麻烦就行了。

  沈梅君愣住,随即轻笑作声,她的眼底似一汪深潭,“月儿,劳烦你记心了,月山的话,自是带点小孩脾气的。”她垂眸,扬起嘴角,风情万种,“我知道月山,月山心性顽强,越是喜欢的,就越是在意。”

  月顾之突然心中一紧,她感受有点窒息,但转念一笑:“可不是嘛,月山少爷最喜欢的就是夫人你了,你是他的正妻,我等下人只有艳羡的份。”

  沈梅君满意的露出笑容,“月儿真是灵巧,怪不得医生人将你赏给月山,月山定是承蒙你好生照顾。”

  “月儿,你感受怎么样?坐的惯马车吗?”马车帘子被上官月山一把掀开,不大的窗框里,他的神色几分焦急。

  沈梅君一痛,才发现指甲已经用力的嵌入手掌。

  月顾之一惊,她赶忙说:“坐得习惯,小时候和商户小姐一起长大,经常坐马车。”

  上官月山轻笑,“看来你从小就是伺候人的命,怪不得现在照旧丫头。”

  月顾之白了他一眼,“是是是,你是少爷,坐得惯马车,结果现在还在骑马。”

  上官月山大笑,突然沉下声音,神色可怖,“我骑马载你,如何?”

  月顾之一惊,心里畏惧,赶忙敬重的回覆:“谢月山少爷,你的骑术很好,奴婢就不延长你了。”

  上官月山一怔,他轻笑一声,忽而放下帘子。

  月顾之这才放心下来,如果被医生人知道,她绝对会被医生人逐出家门,或是被杖责。被逐出家门还好,万一小命没了,那怎么办?

  她突然一愣,她,她什么时候不想走出这里了?

  难道,她被同化了?

  沈梅君嘴角轻扬,眼底晕染开了酷寒。她这双眼睛,冷清得出了名,迷倒了几多名流。得不到的,自然是最好的。

  她看着月顾之,把她一把拉到身边,温柔的说:“月儿,你过来些,我有几分怕冷,靠着我坐些。”

  月顾之赶忙拿起披风裹住沈梅君,“夫人,你可别着凉了,越往北越冷,我尽快找到汤婆子给你暖上。”

  沈梅君轻笑,“月儿真好,我身边就没有一个这样体己的人,回府里记得多来我这走动。”

  月顾之心里一暖,抱紧了沈梅君,“多谢夫人。”

  众人在大周国北草原驻扎。

  远处山脉高耸,草原万马飞跃,快入冬的时候,风刮得冷冽。

  沈梅君被部署在上官月山旁的帐篷,月顾之则偏远,部署在下人的帐篷那边。

  众人在宴席的主帐篷上,喝着奶酒,吃着鹿肉,一时之间欢声笑语。天子的身边,坐着羽妃,只见羽妃一身戎装,举止优雅,兴高采烈。

  只不外,这次皇太子周雪容却没有加入,不知什么原因,周雪容留在了大周国首府,说是和太傅一起研习。

  只有二皇子和几位皇子皇女加入。

  宴席上,那个身着黑袍,轮廓坚贞,不喜言笑的青年,就是二皇子。

  听说他与皇太子一党,早已有了争执,对于那个万人至上的高位,他绝不心慈手软。

  而上官月山,明年的殿试,以及宫中的职位,是个要害。他自幼与皇太子要好,一起念书。

  月顾之一下子就记着了二皇子,周夜,一个,很是坚贞阴冷的狠角色。

  在众人宴席之后,月顾之早早回到帐篷,她觉得帐篷里的暖炉很闷,于是计划偷偷出去散心。

  她想躲过官兵的盘查,免生事端。

  于是她绕开权贵的帐篷,计划往更偏僻的地方收支。

  越偏僻越冷,于是就在黑黑暗,她躲过来人,只见旁边的帐篷传来声响,声音隐约沙哑。

  “明天....杀了...”

  她呆住,双腿似乎灌了铅。

  “那个上官月山,整日腻着一个通房丫头,把太傅的脸面往哪放?”

  “这不,明天直接上手,好拧断他脖子。”

  帐篷里的人笑了起来,似乎另有二皇子周夜的笑声。月顾之头皮有些发麻,忍住心里的畏惧,计划把这个消息尽快告诉上官月山。

  她刚要走,帐篷里没消息了。

  有人拉开了帘子,张望了四周,月顾之胸口的心脏快直接跳出胸膛。

  就在来人刚要往这边走的时候,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此事不行声张,速战速决。”

  帘子一拉,“没什么消息,但总感受奇怪,洁净利落甚好。”

  月顾之趁他们攀谈之间,赶忙悄声转移,这时那人掀开帘子,”谁在那里?”

  只见几个官兵应声,“官爷,我们是巡逻白字队的,正在看有没有什么小喽啰。”

  只见那人呵叱道,“小喽啰?这里是你大爷的帐篷,赶忙滚,这白字队的可真不识相。”

  那几个官兵听得一头雾水,于是赶忙致歉赔罪,“对不住了官爷,小的也是衔命行事,咱们现在就走。”

  “快!我们到另一边增强巡逻!”

  月顾之松了一口气,恒久的平静后,她从旁边帐篷的另一侧,凭据原路返回。

  她想去找上官月山,但这里帐篷太多了,她得找到管事嬷嬷,去找几个熟人问一问。

  这时,她看见了桃儿,似乎看见了救星。

  许久不见,桃儿也没有对她生分,只是拉起月顾之的手,着急的问她,“你怎么在这?天气这么冷,可别冻坏了,这里又偏又冷。”

  月顾之心里一暖,见着桃儿后,刚刚的畏惧与担忧,立马不见了。

  她只是有些急切的说:“来不及叙旧了,你知道二少爷在哪个帐篷吗?有急事找,十万迫切。”

  桃儿一呆,回过神来,在月顾之耳边悄声说,“你可别找了,老爷正在生气呢,月山少爷在宴席上喝得老醉,直接被抬进帐篷了,现在都昏迷不醒。”

  月顾之觉得事态的生长有些不妙,她不知道上官月山为什么在这个关头喝醉了,她得立马找到他。

  “好桃儿,你把我带到他帐篷那里,我就见他一面,一面就好,我会立马出来。”

  桃儿忍住纠结,心一横,“行,出什么事可别赖我。”她呼了口气,闭着眼说:“这会各人应该都睡了,明天另有大狩猎,我把你带到四周,结果你自己肩负。”

  月顾之谢谢的说:“谢谢桃儿,你真好,来不及和你多说,你赶忙带我去吧。”

  “你可别说是我带你来的啊,否则我化成灰也要来找你!”桃儿气呼呼的说道,只见月顾之挽住她的手,轻笑着说,“笨桃儿,你还不了解我吗?如果你化成了灰,我就拿个悦目的瓶子将你装起来,然后每年都上供。”

  桃儿气笑了,“也真不亏那几年你和我住在一起,你真是太清楚我了!哎!”

  于是,月顾之来到上官月山的帐篷前,只见官兵拦住她,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月顾之沉下心来,轻声说:“官爷,我是月山少爷的丫头,现在衔命进去伺候他。”

  只见络腮胡的这人笑着问道:“谁命你伺候他的?你月山少爷喝醉了,你知道吗?”

  月顾之心里焦急,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是医生人命我,每天晚上,得伺候少爷易服歇息,这是铁令,请列位官爷行行好。”

  那人一听,犹豫了一会,只说:“你先进去吧,到时快点出来。”

  月顾之行礼,“谢列位官爷。”

  她进入帐篷后,心里有一丝紧张,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上官月山说,也并不想让他知道,她很在意他的生死。

  只见帐篷内明火通透,上官月山的案前没有丝毫文书或是书籍,只见他静静地躺在被褥上,一身酒气,似乎昏迷不醒。

  月顾之在他跟前轻声说:“月山...月山...是我!我是月儿!”

  只见他依旧纹丝不动。

  月顾之趴在他耳边,用他可以听清楚的声音说:“上官月山是只地鼠。”

  “上官月山是个大坏蛋,大烂人!”

  “上官月山,你真是太坏了!一直捉弄我!”

  帐篷内一阵平静,只有上官月山的呼噜声,逐渐响彻。

  月顾之决定,直接在他耳边告诉他,这件她发现的事,“上官月山,你听好了,我知道你现在在装睡,但你一定要注意好,明天会有人要来杀你,我刚刚在一个帐篷听到的,另有二皇子也在....”

  只见上官月山的眉头皱了一下,她以为他醒了,结果,只是她的错觉,上官月山丝毫未动。

  月顾之不禁有些气馁,只能明天去狩猎前提前告诉他。

  她刚要离开,只见月山一把拉住她的手,紧紧攥着。

  月顾之不敢乱动,有些畏惧他会松开。这一松开,也不知何时再见。

  月顾之希望他醒过来,她转头叫了一声:“月山,你醒了吗?”

  只见上官月山就是紧紧攥住月顾之的手,什么也没说,时不时打呼。

  月顾之几分气恼,想用力甩开他的手,结果被他死死攥着。

  就在她将他的手掰开的时候,月山叫了一声:“梅君...”

  月顾之如遭雷击,原来是他认错人了。

  月顾之用力地掰开他的手,只见越来越紧,她快要哭出来了,刚想咬上去,手快速松开,跌落在被褥上。

  她忍住心底的讥笑和惆怅,将被褥盖在了月山身上,转身离去。

  她回到自己的帐篷,只见同席的紫鹃已然睡去,桌上还留了一个鸡腿,一张歪歪扭扭的字条,“月儿享用”。

  月顾之心里一酸,拿着鸡腿大口的吃了起来。

  她心里谢谢紫鹃,但现在只觉得鸡腿索然无味,只能果腹。

  她吃着吃着,眼泪“啪嗒”的一颗接一颗的掉落,她捂住嘴巴,忍住哭声。

  她从未奢求过,谁可以给她美好的牢固,她只是个下贱的下人。

  上官月山,她月顾之瞧不上,他好好和沈梅君在一起吧,早晚有一天,她会离开宰相府。

  谁知这一想法,在日后一语成谶。月顾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有一天,终会自由。

  她只是一个罪臣孤女,隐瞒身世被卖进宰相府。月顾之,只不外是她的假名。是的,她就是月将军的孤女,月芝。

  她的父亲被斩首那天,是她的生日。

  月芝满心欢喜的等着父亲的归来,谁知来了一群官兵,将府邸围住。父亲被缉拿归案,她和兄长姊妹一起被人带走。那一天,是她今生最难忘的一天。

  厥后,她为了不成为军妓,趁人不备,偷溜出逃,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去投奔了在远方的舅舅。

  谁知舅妈怕惹上事端,命丫头婆子找人,将她卖了出去。这一卖,就是卖进了堂堂的宰相府。

  她摇了摇头,想忘记这些事,她将蜡烛吹灭。她决定,明天照旧找到上官月山,否则他死了,她的日子会更欠好过。因为她已是上官月山的通房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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