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纪子初的欲念
在夜幕中疾行时，封似霜试着让斩月再指一次路，然而斩月剑就是没有搭理过她一次，静静地以很是袖珍的姿态躺在她的手心，像一把玩具。
往琉城以西走，阵势逐渐升高，远处那些夜色中看着比夜色更黑的山体慢慢放大，酿成巨大的黑墙，似乎前面的舆图还没有加载出来。
羽家大宅的一处院落内，安正川带着他随身的几名小厮在紧闭的大门外站着，因为站得太久的缘故，他双腿酸软，气息逐渐紊乱。
“怎么还没出来。”他盯着门，耐心愈发不足。
小厮满脸为难，实在不敢说什么，在心里把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那个纪子初反重复复骂了好几遍。
要不是纪子初的泛起，凭据之前和羽家打好的商量，少爷在当众测出良品灵根之后，全城的人都市知道少爷是羽家未来的女婿，只要天一亮，羽家就会对外宣布这件事。
而且，以后羽家在琉城外的生意继续交给安家署理。
可是纪子初的泛起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谁能想到整片大陆最顶尖的优品灵根，偏偏会在今天泛起呢？
门内，窦雪竹坐在下首，问什么答什么，让卖力这场谈话的羽亭昌悄悄视察着他，越看越称心。
“纪令郎说来琉城是为了求学，琉城书院欠好进，我羽家愿意向山长引荐你，助你求学。”
在玄云大陆，因为普通人的数量远多于修士的数量，所以念书科举依然是许多人唯一能指望的一飞冲天的途径。
今日，窦雪竹以纪子初的名字当中测出优品灵根，羽家极为重视，虽然他们不会让纪子初修炼，但如果他能通过念书将另一条路走好，今后对羽家来说也是一枚十分有价值的棋子。
窦雪竹连忙站起来，一副受宠若惊又谦逊有礼的样子，“前辈如此美意，纪某心领了，却唯恐才疏学浅，辜负您的膏泽。”
“无妨，以纪令郎的悟性，相信只要进入琉城书院，肯定能书通二酉。”
羽亭昌说话的时候，和羽昆台的样子极像，二人都是那种斯斯文文的模样，手时不时捻过下巴上的那一簇髯毛。
窦雪竹飞快地抬眸，在和羽亭昌的目光对上之后，迅速掩盖住那一丝窃喜的神态，稳住声线道：“那子初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前辈的赏识，子月朔定不负前辈所望，潜心笃学。”
“好，既如此，明日我便差人去琉城书院递信，相信很快你就能顺利入学。”
他说着，踱步回上首的位置坐下，喝了一口茶，发现纪子初另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摆摆手让他坐下。
“纪令郎太紧张了，是我招待的有什么不周？”说着，羽亭昌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示意纪子初尝一尝手边的茶水。
窦雪竹又连连颔首，端起茶盏“咣当”一口把茶水灌下去泰半杯，又很欠美意思地沾了沾嘴角的茶水，忙说：“虽然没有，好茶、好茶。”，俨然是紧张过头而欲盖弥彰的样子。
等他喝完了茶，羽亭昌又跟他很随意地聊了几句有关他家里的事情，就付托手下人带他下去休息。
窦雪竹出门之后，抬眼就看到安正川黑着脸站在院中盯着他，他走到安正川身边时，还客客气气地拱了一下手，安正川果真沉不住气发问道：“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你都说什么了？”
安正川仰着头，发现这个纪子初离得远点的时候还好，一靠近他，他就得仰着头才气看到对方的脸，瞬间让安正川更烦闷了，恨不能让小厮把纪子初的腿打断。
窦雪竹对上安正川妒火中烧的目光，向退却了一步，摇摇头，“并未说什么，纪某告辞。”
眼看着小厮送走了纪子初，安正川憋了半天也没能骂出一句，再转头去看那扇紧闭的门，依然没有要为他打开的迹象。
“少爷，要不小的去敲门问问？”小厮随着安正川在这里站了半夜，自己的腿也酸痛得不行，巴不得羽家赶忙给个准话。
安正川瞪了他一眼，低声斥责道：“问什么问，有你去敲门的份儿吗！”
他算是找到了发泄的出气口，还想再给那个小厮两脚时，大门终于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小厮从里头闪身出来，轻轻关上了门。
安正川立刻站好，扬起一抹他时常挂在脸上的客套笑意，等着小厮来迎他进去。
小厮果真是朝他这边走过来的，不外等走到他面前之后，说的则是要带他去客房休息。
“等一下，羽家大爷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安正川伸手用扇子盖住小厮，追问道。
小厮微垂着头，带着敬重的语气重复道：“大爷付托了，让小的现在就带您去休息，说这夜也深了，安少爷该歇息了。”
安正川还想问什么，可这究竟是在羽家，他再怎么放肆都不敢在羽家的土地放肆，只好任由小厮引着他走出这座院落。
屋内，羽亭昌听到外头院子里的人全部离开，面无心情地转身往屋子更里头走。
“家主、父亲。”越过一扇巨大的屏风，羽亭昌停下脚步，对着两个鹤发苍苍的老者行礼。
坐在这里的二人正是羽老太爷和羽昆台，适才羽亭昌和纪子初所有的对话，他们两个都听得清清楚楚。
“亭昌做得不错，三两句话便弄清了这个纪子初的身世过往，很好。”羽老太爷说道。
羽昆台也满意地看了一眼这个大儿子，对他点了颔首。
“这都是亭昌应该做好的。”在面对羽老太爷的时候，羽亭昌的敬重险些要写在他的脸上，有些事情他纵然心里有疑问，也不会问出口。
羽老太爷却看穿了他的心思，向上提了一下唇角，徐徐地开口：“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说，为什么不现在就跟他挑明结亲的事？”
羽亭昌的心情证明了他简直有此疑问，羽老太爷呵呵一笑，一旁的羽昆台回覆了他。
“纪子初是个想向上走的念书人，这种人的欲念是极强的。否则今日他听你说进琉城书院一事时，就不会短暂地惊骇一下便接受。”
“像他这样的人不必多费心思，无论何时只要你给他扔出一根绳子，他就会顺着往上爬。”
羽昆台确信，他们基础无需提前告诉纪子初，他自己就会求着要当羽家的女婿，和那个安正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