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苦的,有些社恐的安东终于搬离了自己的怙恃,找到了一处平静的,险些是了无人烟的地方。
自从安东上了中学以后,他便越来越享受独处了。
“你该出去和别人一起玩的。”
“像你这个年龄的小男孩应该很活跃才对,你看看你这个死气沉沉的样子。”
安东很苦恼,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和各人相处,一味的追求这样的事情反而是一种折磨。
但安东知道,如果不搬出去,自己就永远无法真正的主宰自己的生活,更别提自己的社交了。终于,他找到了这里,一个有些寂静的地方。
或许是隔音很好的缘故,在房间里的时候,安东觉得这个世界只剩他一小我私家,这是种很棒的体验,起码安东自己很喜欢。
但很快,安东就需要面临一个新的问题了:恒久的独处让他有些神经质了。
安东很不解,在他看来,“我”并没有讨厌这样的情况,但是“自己”似乎开始变得敏感多疑起来。
苦难自然而然地找了上来,似乎在印证怙恃说的话。
安东一下子瘫软在床上,他趴在床上,剩下半截身子露在外面。
那间小小的公寓阻遏了一切,阻遏了所有的喧嚣,只剩下一些烤箱的声响,以及安东的呼吸声。
慢慢地,安东的意识开始模糊,慢慢地,什么都没有剩下。
橙色的灯光有些昏暗,那是路边的路灯。世界开始变得漆黑,开始融化在夜里,直到什么都不剩,直到只留下一颗颗的星星。
安东依旧没有醒来,就似乎已经死了一样。
他做了梦,梦里是一片汪洋的大海,他一步步走已往,面前泛起了一把椅子,一把折叠椅,一把用深蓝色的帆布做成的折叠椅。安东看着它,海浪冲刷着它的脚,每一次都市让它离大海近一些。安东没有坐上去,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它,看着它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被海水冲走,消失在远处。
在看不到椅子的那一瞬间,安东醒了过来。
看了看墙上的钟,4:37分,凌晨。
外面正在下雨,雨哗哗地打在窗户上,然后顺着玻璃往下掉,直到被水泥墙吸收,被泥土吸收,化作种子,然后生根发芽,酿成一棵草,一枝花,又或者一颗蘑菇。
安东的眼睛似乎在看着窗外,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外面漆黑一片,连路灯都疲于照亮这片黑暗。
“有些困了。”
安东喃喃自语道。
他缓慢地转身,像一个迟暮老人一般,走向床铺,又突然活力四射的扑在床上,就像是在拥抱自己的爱人一样。
他需要谢谢家里的烤箱有自带一个计时器,否则现在的公寓就已经连同他一起被烧掉了。
第二天安东醒得很早,在天空照旧蓝色的时候,在月亮还未下山时。
公寓外面有一座公园,有着一大片一大片的草地,是哪怕冬天也不会枯萎的绿色。
安东决定出去走走。
他漫步到公园里,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依稀可闻的鸟叫。
安东慢慢悠悠地走着,沿着公园中的湖,穿过茂密的树林,走过一片草地,最后登上那座耸立的高塔。
安东坐在那里,呆滞地看着太阳本该升起的地方:那里空空如也,依旧是一片蓝色。
等了很久,天色逐渐变亮,但照旧没有看见太阳,还飘起了小雨,落在安东的肩膀上,留下一道道水痕。
回家吧,去一个能落脚的地方。
安东运气很好,找到了一个很小很可爱的屋子,但是房东是个很好的人,只是他有些看不惯安东总是呆在家里。
房东是个约莫四十岁的男人,他十分健谈,每每遇到安东都市拉着他聊聊家常。
话都是那些话,都是些劝安东出去社交出去玩的话。
因此安东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找的事情也是能在家来完成的事情,虽然钱不多,但也勉强够活。
“死不掉的。只要死不掉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