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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葫

第四章 忘却

蓝葫 百川千池 1875 2024-01-23 09:34:34

  事件修复快到尾声。事件的衔接也将完成。之后,蓝葫将完成蓝色水星的一些遗留它修补,然后回到伊星。他所在的事件,他继续推进下去。

  他们飘忽的情感,蓝葫追的有些累。他们来自差异世界,差异的形态,事件修补完成,他们也将不再相遇——蓝葫清醒理智地不停地对自己重复。活生生地像一块芯片该有的理智那样将不停冒出的情愫重复一而再再而三地压下去。蓝葫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他,跟他的信息发送又开始只围绕修补的事了。两人如生在白昼和夜晚的两个世界,也像处在两个平行宇宙。总之从哪个角度,哪个层面找不到一点重合点,除非时空折叠。他带给她身心的快乐,真实。她也感受到他的煎熬。他不善辞说,一个相关的词和字也没有提过。情感在蓝葫的认知里不是语言维度的事,是行为上的,是一种人身上发出震动空气,然后你感知到的工具。蓝葫真实地感知到了。她不舍他因她心碎伤神。可为了不至更恒久的痛苦,她必须将这滚烫的情感亲手冷却、冰封起来。经常,蓝葫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理智,下一秒突然间又被无法停止的情感攻破;然后再重塑,再破裂,再建设,再瓦解。她就在这反重复复中,内心煎熬着。蓝葫离开的日子一天一天迫近。她的头脑越发清醒,心越发不受控制。她夜晚时常惊醒。心里像压着巨石,让她不能呼吸。有时,醒来不停地大口喘息。他们之间似乎有一个句号在成型中——她常被这样的思绪撅住,就像气数已尽的绝症患者,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看着那条生命线跳动的幅度越来越小,然后归于万籁寂静。她时常翻看有关他的一切。突然就走进忧伤的世界,天似乎也压下来,让她低入地底。有一天,她的线路,走火短路了。她找到伊星的修复站,勉强修补。站点的修复器告诉她,不能注入过多蓝色星球的情绪信息,否则会对机身造成严重腐蚀,芯片就要毁掉了。只要机身在,一切事都也许还可能发生。蓝葫谢过修复器。集着芯片所有之力,让自己回到正负电荷相互平衡的状态。

  他也知道修补到尾声了,他又来到了车贝国。其实,他可以不来的。余下的所有事件蓝葫可以完成。见到蓝葫时,他没抬头,缄默沉静着,默默地摆弄他拿出的设备,实验着把一块小小的芯片配置上去。蓝葫盯着他的脸,有阴霾也有不易察觉的放心。在蓝葫给他一块芯片时,他接过。照旧低头,说,“见到你就好了。”声音有些低,比平时还要缓一些。蓝葫心里泛起一阵哽噎,随即硬生生地把这哽噎咽了下去。只是笑着看他满是忖量的脸。她何尝不是?内心的愁苦,无解的急躁,无法控制的惆怅,见到他时都好了。蓝葫心里叹息,“何等好的人啊。他以后会平平安安,幸福快乐的。自己要的也是这个结果。见不到,也没关系了。”一切焦虑不自主地消失了。有他在身边,她总是身心宁静。人变得平和,宁静。似乎生活没有一丝烦恼,人生就像在天堂。今天,他见完蓝葫就要离开了。

  蓝葫帮着整理他准备带走的资料时。他突然在背后叫住她,“我想亲你一下。”蓝葫一时心神都乱了,失了节奏。大脑和心脏都狂舞着,不知道出路在哪。说着,他已经走到她的旁边,眼神温柔地盯着蓝葫。手慢慢搭着蓝葫的肩,将蓝葫揽到身旁。他的唇落在了蓝葫的额头上。有些冰凉,有丝哆嗦。蓝葫突然想哭,这吻是她日思夜念的吧。这吻来的是时候吗?为什么到现在才来?神跟她开的玩笑不浅啊。她抬头想找寻他的眼睛。他的唇顺势落在了蓝葫的鼻子上,再到了她的嘴角。所滑过之处,游走着一道冰凉。蓝葫想大哭一场。情感再也封印不住。她搭着他揽着她肩膀的手。他在她耳边徐徐地述说,“你的芯片没有升级,一记得定期去修复点调养。你要好好的。”蓝葫允许着他。今后之后,这个她万分喜爱的人要从她生命里消失了。蓝葫抱紧了他。想要留住他哪怕一丝一毫。蓝葫没有忍住,趴在他的胸口,说道,“我好想你。”他的身体消瘦,蓝葫似乎都抓不住他。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他的嘴唇软软地落在她的唇上。蓝葫缱绻地回应着他,回应她爱的这小我私家。他低低地说道,“你怎么也这么瘦?”蓝葫笑了。两个差异的物种徐徐地想要将所有的爱都注入在这吻里。再厥后,他的手开始在蓝葫后背游移,蓝葫满身泛起阵阵愉悦的悸动。全身的细胞恰似被打开了。她脸上偷笑了一下。他慢慢地抚摸着她身体每个地方,他的吻也开始游走着。蓝葫大脑空白,似乎到了另一个世界。已经无暇顾及筑起的理智之墙了。

  他久久地拥抱着她,诉说着对她的忖量。他说他想要去伊星。

  蓝葫抚摸着他瘦削的脸,湿透的胸口和后背。他去伊星何其困难,事件修补完成,还得将事件后部门继续下去。想到这些,她只能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再次紧紧地抱住他。也知道,他不外是说说这不切实际的愿望了。“你的记性这么差,能记着我吗?”蓝葫试图玩笑地打破这沉闷的沉静。他认真地说,“忘不了啊。”她不语,只是埋在他的胸口,摸着他瘦削的下巴。

  夜里,蓝葫翻看着他的照片。他的笑容,他皱起的眉头,眯缝的眼睛,蓝色的外套,洁净的指甲,细长的手指,她发现她拥有他的工具可真少啊。再看以前他生病发给他的明媚的天空,一张照片也可以让他无比兴奋。蓝葫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了。眼里满是泪水,无声地刷刷往下掉。“喵。。。喵。。。喵。。。”旁边的猫焦急地一声声叫着,才将她拉回一点点现实。她看着猫,猫徐徐地来到她身边。半边脸一边蹭着蓝葫,一边焦急地叫着。它也感应了蓝葫无尽的伤心。蓝葫抱起的它,它添她的脸。蓝葫抚摸着它,“没事的啊,哭哭就好了。”她抬起头,突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青紫的眼睛像挂着两个灯笼。“既然两个差异世界的人,难再有交集;那应该替他好好爱自己啊。”蓝葫大口地深呼吸了几下。对着自己,也似乎对着猫,“世界有他就很好,凡事要知足!”

  在最后的事件修复中,蓝葫,删掉了他对她的影象。忘却是治愈痛苦最彻底的要领。她希望他幸福快乐。

  很久后,蓝葫离开蓝色星球时,来到兴佑国。先去了他的地方,在他的楼下。从落地窗里望着他。他跟初见到他时一样,跟周围的人聊着天,脸上散发着愉快的神情,柔和眼睛,柔和的脸。另有开到耳根的笑容。蓝葫远远地看着他,凝神良久。不愿离去。他突然转头,看向蓝葫。眼里充满疑惑,划过一丝似曾相识的眷恋。但很快又转过头去了。他一切都好,可以放心地回伊星了,蓝葫低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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