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了一下午,雨断断续续下着,搅得人心里七零八落。
催稿的夺命铃声一再响起,要不是电话那头那个刚实习的小女孩实在乖的可爱,我非要抓起手机打已往把她臭骂一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听之任之,任由它把我本就不宁的心绪搅得越发不安宁。
一下午,一个字都没敲出来,电脑上的空白也成了我急躁的理由。
我在书房里踱来踱去,地板上应该留下了我的印记。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随即而来的是响彻云霄的惊雷。我走向窗边,看一瞬间泛起的灼烁,继而是铺天盖地的暴雨。
很奇怪,心蓦地平静下来,那窗前一道道小水流吸引了我的目光。我爬上阳台,跪伏在那里,一动不动看那打落在窗户上的小水珠汇聚成小水流然后又散落开来,急躁的情绪好了许多。
我把目光投向书架。既然今天怎么都写不下去了,为什么不读些书呢,也算没有浪费一天的时光吧。
书架上的书我大致都看过了,虽然有些只是随便翻翻。搜寻了一番,似乎没什么可读的,突然,犄角旮旯里蜗着的几本书吸引了我的目光。
那是几个月前从我妈妈那里拿过来的,厥后被杂七杂八的事儿延长了,它们几个就一直蜗居在这里了。
既然现在有时间了,就拿他们开刀吧。
距离这几本书来我家已经是几个月的时间了,我惊异于时间的急遽,同时汗颜,怎么就几个月没翻书了呢?
大学时读的文学专业,其实就是阴差阳错。几个填报的学校的第一志愿全是历史,结果被分到中文。大一下学期有调剂的时机,可惜人淡心也懒,实在不想为其它事儿费心艰辛,结果就在这个专业呆了四年。
幸亏慢慢地对文学有了兴趣,徐徐也能着迷在书的世界,所以大学四年,也算读了一些书。而结业后,念书的时间逐渐被挤压,做了两三年教师,读的书屈指可数,厥后开始写文,再厥后有了一点儿小名气,与一个网站有了牢固的签约关系,谁知道最终的结果居然是彻底与书隔离。
说起来真觉得可悲。从教育行业告退的一部门原因就是觉得自己的消耗太厉害,增补的知识太少,结果真的开始写文过起了自己以前所憧憬的那种游手好闲的生活,居然也是与书彻底决裂的开始。
说起这一点儿我照旧挺佩服母亲的。母亲教了一辈子书,虽然这个事情未必是她真心喜欢的,但她照旧勤勤恳恳事情了一辈子,也带出了一些优秀的学生,更重要的是,母亲这么多年从未停止过学习的脚步,家里那堆了一个小房间的书就是明证。
这几本书照旧母亲挑的。那天晚上从怙恃那里吃完饭嚷着要回家,母亲准备和父亲准备下楼散步。走到门口,母亲停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跑到她的小书房里拿了几本书给我。
等母亲的间隙,我和父亲相顾无言,我只能低着头无所事事地看自己的脚尖。抬头的一瞬间,父亲的侧脸映照在我的眼眸里。
我仔细端详这张满浅笑意的脸。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母亲跑了出来,跳脱的母亲,欢快的母亲。
有时会汗颜,特别是和母亲一起逛街时这种感受尤甚。等我满身疲惫、目光呆滞、有气无力拿着种种购物袋拖着我疲惫的双腿在后面慢慢吞吞地走着时,母亲留给我的永远是欢脱的背影。
不得不成认可,父亲真的把母亲宠成了孩子。
母亲把书往我怀里一塞,牵着父亲的手下楼去了。
随手翻了几页,不禁哑然失笑。
这是赤裸裸的体现呀!
催婚有妙招。
远处又出传来一声闷雷,继而天空亮如白昼。我的思绪从书上拉回来。
我检察着母亲为我“精心挑选”的书。
都是关于婚姻恋爱的。
原来母亲也到了渴望儿孙绕膝的年龄。
这些年也谈过几段蜻蜓点水般的恋爱,最终都无疾而终,很是苦恼。但苦恼也只是一时,很快欠好的情绪就主动散去,速度之快让我觉得我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渣男”。
这一两年开始写文后,空间越发关闭,心也越发关闭,似乎很难再有工具触动你的心。
在这样的情况下,恋喜似乎更不行能了。
幸亏有个开明的母亲,我似乎是周围为数不多的几个三十多岁高龄还未婚未育且不受家人叨扰的幸运儿。
想到这儿,手里的书似乎变得格外极重。看来母亲也开始着急了。不外也能理解。在她和父亲牵着手来来回回的闲走中,在她们走累时停坐在椅子上时,那奔跑跳跃的小孩子,保不齐哪一阵就牵动了他们的心。
纵然这样,他们也没有明确地给我压力,只是用这样暗戳戳可爱的方式提醒我该找工具了。
我被母亲的良苦用心温暖着,眼睛不禁湿润起来。
何德何能,让我拥有了这样的怙恃。
上辈子一定积品德善良久,否则凭我今生的造化,让我遇见这样的怙恃,说不外去。
我把书放在桌角,刚想细细翻看,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
我想无视这喧华的声音,可这喧华的声音太过聒噪,我强忍着怒火,重重地划开手机。
“喂,谁呀?”不耐烦的声音传入我的耳膜,我的态度不是太好.
“崔前辈已经把你的小编辑忘了吗?”语气略带失望又带着娇嗔,又能明显看出她的伪装,不会让人太认真,度掌握的刚恰好,不得不说,这个女孩儿真的很厉害。
从与她简朴的频频接触中隐隐约约感受到,她应该刚结业,最多也是最近两三年结业。可她身上的那份热络,与人相处时的那份自在,是我纵然事情再久也不会学到的。
和那个网站签约后不久,原来卖力我稿件的编辑离职,换成了这个小女孩。起初通过网络联系,但我又时常处于失联状态,她的电话就打来了。慢慢地,她又找些借口来我家,什么迷路了走着走着发现在我家四周就上来坐坐,什么觉得最近没有填充自己的时机想向大作家取取经,总之,她总能找到借口。
顾左右而言其他,最终只有一个目的,催稿。
对她的小花招我看透不说透,小样,还真把我当成自命不凡的花、形影自怜,啥都不懂吗?
文字事情者确实可能有点儿故步自封,更况且我这种有意与外界拉开距离的人,但文字也是我据此透查人心的工具,一个文学喜好者,一个与种种故事打交道的人,怎么能什么都不懂呢?
她居然把我想象的如此蠢笨,这也是她的幼稚之处。这下心理平衡了,看来没有点水不漏的人。
不外她的敦促也有利益。有人监视,我的写作速度确实上去了。
有一点儿我实在理解不了,我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虽然作品也有受众但也没有到达能让编辑堵家敦促交稿的水平吧。
我能想到的理由就是,她在事情的地方应该也不受人重视。也是,一个刚结业不久的小女人,外表柔柔弱弱,脸上的胶原卵白还清晰可见,扎起高马尾说是高中生也不为过,某些职场按资排辈的情形那么严重,可能基础没有人把矮矮小小的她放在眼里,哪怕甜美只是她的外表,坚贞才是她的内核。
能想象的出来,一个经常断更、需要人敦促的令人头疼的事情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她的头上。不知道她有没有意识到成为我的编辑是她们领导分给她的一个烫手山芋,或者说,是在随意打发她。
不外我看她做得倒是挺认真。有种非要做出点工具让你们瞧瞧的意味。
每次她用尽种种措施催我交稿时,看到她偶尔流露出来的认真神色,我脑海里都市蹦跶出来她傲娇的小心情以及说这话时的行动,总会不自觉发笑。
这不,电话那头传来她的声音,微笑已经顺着无线网悄无声息地又爬到了我的脸上。
想到刷视频时经常听到的一句话,没人能拒绝甜妹。
我正正了腔调,语气明显温和了许多几何:“怎么了,最近一直都在很认真地码字啊,似乎并没有拖欠吧。”
“没有没有,崔大作家没关系张,你弄得我似乎是催债的黄世仁。”
我被她逗乐。
“有什么事儿吗?”
“我电脑突然坏了,里面的文件莫名其妙消失了,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好啊。”我阴差阳错允许下来。
我随手抓起扔在沙发上的外套,外套的边缘触碰到桌子上的书角,书落地的一瞬,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蹲下来捡起滑落的书,拍拍上面的灰尘,仔细把褶皱拂去。
一本黄色的条记本格外差异。看样子似乎上了年头,连稍微硬实的封皮都有凄惨之像,里面的纸张已经泛黄。
简朴翻了两下,稚嫩的字体映入眼帘。
是日记。
结合着条记的破损水平,应该是爸爸或妈妈以前的日记,而且是他们小时候写的。
我把条记本合上,和那几本书整齐地放在一起,等找个时间还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