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出于对她的尊重,他没有细看。
而现在借着月光,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浅绯色纱衣很薄,泄出些许春色,若隐若现地透出平滑的肌肤,衬里是正红色的抹胸长裙,葱白的手安放于他的腰侧。
现在这女人正窝在他的怀里,睡得牢固。
即即是是这样的美色,他依然不动如山,只是多看了几眼女人的手,很是理智,郎心似铁的地叫醒安睡的人。
“郡主。”
嗯,没叫醒。
于是他的声音微微加大了一点儿:“郡主。”
女人只是皱了皱眉,没搭理他,还换了姿势抱地更紧了一点。
他想扶额:“郡主,醒醒。”
洛初直接手动让人静音:“乖,别闹……”
被捂住嘴的沈怀远平静了:算了吧,叫不醒。
晨光照进室内,过于亮的的光线让洛初醒了过来,她鸦羽般的睫毛微微哆嗦,多情的眸子带着细碎的光影,她看到了二人此时的状态,以及男人没什么心情的脸。
她想着是不是该脸红一下?最后选择无言坐起身,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若无其事地离开了男人的怀里,全然当刚刚那番逾越不存在一样,显出些冷淡,这才是内里的性格。
这平静的神色与昨夜羞怯、惹人怜爱的模样又差异了,倒是让沈怀远又看了好几眼。
随着怀里温香软玉的离开,沈怀远松了一口气。
照理来说,此情此景,二人间的该是有点暧昧的,可是两人都装作没事人,恰似全然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日老管家拿了封信,交予了沈怀远。
“将军,这是闻老的信。”
在沈怀远打开信封,展出信来看的时候,老管家对着自家将军张脸那是横看竖看左看右看的。
这脸是中看的,放外面也能有些小女人喜欢,可自从将军回来,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客气疏离,相敬如宾。
真真是跟客人似的。
老管家叹气,老管家无奈,老管家恨铁不成钢!
天老爷啊!郡主是多好的人儿啊!这将军怎的就不知道掌握住时机呢?这万一郡主看不上他,把他抛弃了可怎么吧?就这半点不接触女色的性子,可如何是好?
是要打一辈子王老五骗子?照旧哪天领个男人回来?
老管家想到这两种可能,就是两眼一黑,又瞪了老大不小还让人费心的将军一眼。
沈怀远本在看信,但是身旁人的目光过于火热,有些影响到了他,正要询问是否是脸上有什么工具,却被人瞪了一眼。
莫名其妙被老管家瞪的沈怀远摸摸鼻头,他是做了什么吗?似乎没有吧?可能是秦叔他年纪大了,就变得爱生气了吧?
他继续看信。
上文也说沈怀远虽是武将,却也不乏诗书自华之气,除了自身敏而勤学外,也还因为恩师的教导。
闻老本名闻青山,君子六艺样样精通,尤擅丹青笔墨,为人阔达舒朗,后游历天下时为沈怀远怙恃所救,由此结为至交挚友。
其人有傲骨,知道政界污浊,不愿入朝为官,又憧憬和靖先生梅妻鹤子之美谈,被其朋友——当世另一位大儒,以鹤为名,骗到了书院教书。
此封信是先生主要写来贺喜,以及询问平安的。
就是信中说的另一件小事,有些令他头疼起来。
几日后,天子在宫中设宴,要为定远将军接风洗尘。
宫殿正门顶端悬挂着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清华殿”三个字。红檀木制成大门敞开,门上镌刻着精致细腻的花纹,大殿里面有多根柱子,而高峻的立柱间悬挂着丝绸制成的帷幔。
大殿中,众人依次落座。
今日的洛初也是极美的,在一众的样貌姣好贵女面前也不能被遮掩已往。
她的气质极佳,向来是晴日里垂水照影的柳枝,微风吹拂行经也要化成轻柔婉转;现在天的她与往日看着又有所差异,可能是素净惯了的人突然涂脂抹粉给人的差异吧。
她涂口脂遮掩略有苍白的唇色,白皙的脸颊恰似遥远天边黄昏中一抹淡淡的红晕,又是较为俏丽的丁香色罗裙,更添了几分气色,恰似是掌心娇养出来的富贵花。
这样的好颜色也不知道晃花了几多人的眼。
见过的人都有些模糊,也是,她可是京城少见的美人,不外似乎是很久没见郡主出来过了。
哦,是了是了,三年前容丞相谋反一事闹得满城风雨,而安宁郡主与容丞相的嫡女交好,因此寂静下来也是应该。
容家巨细姐啊,那也是个美人,比之郡主也是不差几多的,就是可惜了……
洛初旁边还坐着一个男人,也是众人目光交汇的中心之一,他剑眉星目,面容轮廓棱角明白,寒星般的眸子折着光,气质沉稳,沉静端方,一派君子模样。
不似其他武将那样虎背熊腰,他本人身姿挺拔,体型匀称;也没有一张困难卓绝的脸,而是面如冠玉,甚至说若不是身上的盔甲,别人也猜不出他会是个将军。
二人外貌看起来竟然是格外相配。
这一刻也不知道几几何男的芳心破碎了,如此美人居然名花有主?更可恨的是身边的男人居然还能与美人相配!
其中那最是心中酸涩的就是宴会坐于前列的一位世子。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喜欢安宁郡主,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啊!
他经常借着身份的便利往洛初身边凑,送诗又送礼,千般殷勤,即是如此也没收获到“神女”的半点好感。
可气的是,郡主最后居然被一个武夫娶了,大婚当日便带兵离开,让郡主独守空房整整一年!
现在美人在别人的怀里,他更是没了能站在美人身边的时机了。这世子痴痴的望着洛初,似乎是魂都已经随着她走了一般。
但是政界潜伏久了的老油条们看得要比年轻人久远的多,这个年轻的将军无论是站队哪一方,势必会成为那一方一个强大的助力,对其他势力造成威胁。
既宫廷酒宴,自然少不了歌舞,先进场的是画眉点唇的舞女,虽说为了适合舞场与烛光画的晚妆,但却都不妨色泽浓艳。
宫娥们在金阙中舞动的那一刻,是何等色泽照人呀!春殿上,她们行列整齐,鱼贯而入,虽是层层娇娘的行列,鼓声降低,舞姿有力,望之气势如虹。
可谓是瑶池琼阁掩映处,群仙翩跹舞衣红。
高坐明堂的天子已人至中年,面上有些老态,仍是威严难测,于他下手落座的太子看起来也是温文尔雅、风姿潇洒。
倒是奇怪,太后和摄政王在这样重大的盛会上缺席了。
简陋因为皇后病逝,天子无心后宫,再也没有立后了,所以宴会上并没有其他后妃出席。
宴饮行至半鼾,这才开始主题。
“此番与西戎一战,定远将军率军出征,如今大获全胜而归,将军认真为皇朝栋梁!”
群臣高呼:“恭喜陛下得此良将,皇天后土,佑我皇朝!”
沈怀远也站了起来,躬身见礼:“多谢陛下厚爱。”
“哈哈哈哈,朕近来新得了一柄宝剑,是西平的棠溪宝剑,想来自古宝剑赠英雄,你也使剑,便送到你贵寓吧!”
“谢陛下!”
天子对着元勋夸了又夸,赏赐也是如流水般送进将军府,这才装作不经意地将目光移向一旁的安平静静的将军夫人。
“这样瞧着朕的爱将跟安宁竟说格外般配,”天子看着洛初,问道:“倒一ㄇ许久不见安宁了,最近身体可是好些了?”
洛初起身敬重行礼:“多谢陛下体贴,安宁已经许多几何了。”
她的风姿和仪态一向甚佳,在皇子公主中也是最好的一人,只是瞧见这礼仪就知她是个懂规则、知进退的人。
一旁的华阳公主对她故作姿态的行为嗤之以鼻,自小她便经常被拿来与其他贵女比力,之前的那个京城第一美人她比不上,这个安宁她照旧比不上。
不就是行个礼吗?随便行一个不就是了?弄得这样悦目,怕不是有心为之!好衬得她这个公主随处不如她!
可惜华阳因着这里场所差池,基础不能怼她几句,也不想看她万众瞩目的样子,就向天子请辞。
这天子知晓他这个宠坏了的女儿的坏脾气,只要不惹事就好,他也没多管她,随她去了。
天子接着嘱咐洛初:“最近天寒,摄政王与太后近日都病了,今日请假,你一向体弱,照旧多注意些。”
太子接话,笑说:“父皇不必担忧安宁妹妹,现在可是有沈将军在,他定会好好照顾安宁的。你看安宁的气色不是许多几何了?”
天子抚掌:“是许多几何了,这是已故皇姐唯一的子嗣,也是本朝唯一的郡主,将军可要好好照顾安宁。”
沈怀远也是恭顺重敬回话:“臣领命。”
酒过三巡,唯二没有进场的太后派了身边的嬷嬷过来找洛初,只见嬷嬷凑到洛初耳边,小声说:“郡主,太后想请你到长春宫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