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暗季跟旁人差异，那是因为在暗季的眼中，他的那位妹妹已经成为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牵挂！
那天晚上，暗季将暗一送回了桐城，是以着何种心情转身离去的？
自己唯一的亲人却不识得自己，又是怎样的一种残酷？
所以那一晚，这人一直没有说话，想来那一件披风，在这铁骨铮铮的男人眼中，已经算是他所能最后为妹妹做的……
她不能这么残忍，
她无法这么残忍。
所以，她来了。
可是，看到这个屋子的时候，心底却酸涩的不像话，谁说暗卫没有情的？只是他们不擅长表达而已。
一屋子的工具，所摆所放，所有的习惯，居然都跟阮千姿初到墨鸦山时，原身所在的那间屋子的部署相似，而眼前这一袋子的工具，吃嘴零食，也只能是“妹妹”喜爱的。
哪怕知道妹妹或许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他依然备下了这些，而他又是以何种心情准备的？
暗季只是将包裹拿出来放在了阮千姿的面前，他并不擅长言语，看阮千姿拿起一个开始吃了，这才拉了个凳子，坐在门口，抽出自己的匕首，拿着块洁净的手帕认认真真擦拭着。
“哥，是不是……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暗季一下下认真擦拭着手里的匕首，似乎这已是他毕生的生命。
“既已有了新的主子，何须回来。”暗季良久，才用那沙哑的声音问道。
阮千姿慢慢嚼着嘴里的坚果，低下头不多话，从她探询到的暗一来看，暗一是一个很是内向的人，这样的人，一定话少，但是她却能够为了所爱而只身进入墨鸦教，可见性格之倔强！一个分堂，一夜间被灭，想来也是残忍。
这样的一个女人，阮千姿不确定她私下里跟自己的亲人呆在一起的时候会是何反映，而她唯一所拥有的优势，则是……她“失忆”了。
暗季在乎自己的妹妹，所以会有所怀疑，但是却会去包容，越少说他才越会为妹妹在心中开脱。
而此次阮千姿回来，也并不是想要利用暗季，而是给暗季一个活下去的理由。而且，她也想要一个亲人，一个疼自己，宠自己，没有掺杂任何利益而去体贴的亲人。
虽然有些自私，但是……在这个时空，她太寥寂了。
“明日照旧要回去的，只是……那次晤面，因为没有想起以往，所以心里虽然感受有几分熟悉，却终究是错过了，临走前，想来跟哥哥作别。”
暗季没有问阮千姿要去哪里，如今各为其主，且以后的局势尚不清楚如何生长，他们两人仅仅是个小罗咯，撑不起大局面却要开始相互避忌，可悲，也无奈。
“你……是怎么回事？”暗季徐徐的问，“为何会失忆？”
“我也不知，”阮千姿摇头，“只是醒来后就没了以前的影象，也就在墨鸦山上当了个普通的婢女，厥后，得……教主看重，才入了内门。”
“他知道你的身份？”暗季手中匕首的光线白惨惨的亮眼，而暗季却是一身的黑衣，明明眼中有着担忧与些微的宠溺，脸上却是平板无波。
阮千姿继续摇头，她这次并没有欺骗暗季，而是她确实不知。
苏丁炙的心思过于莫测，她基础就掌握不住，而她唯一肯定的是，就如同暗一喜欢上了她的主子一般，她或许……也喜欢上了她的师傅……
“你心思通透，以后行事，小心些……”暗季复又去擦拭匕首，尔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忘了也好，那些纠葛，对你来说太痛苦。”
“哥哥是说当今皇上？”阮千姿突然问。
暗季锐利的目光却突然射了过来，他看了阮千姿良久，语气中带着惊喜，“你想起来了？”
阮千姿摇头。
“你那时常说……求不得，舍不得，人间极苦。”暗季眼中的光线弱了下来，“忘了也好。”
已经第三次听暗季说这四个字了，那么当初，又是何种的情感，让暗季宁愿让自己的妹妹忘却那段过往？而那位高坐玉阶的皇上，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吗？
在阮千姿的低声祈求下，暗季总算将那段阮千姿所不知道的已往徐徐道来。
原来，暗一真的是在暗恋着天子的。
从第一眼看到他时就喜欢。
暗一是原户部尚书的千金，小小年纪已经出落成了一个美人胚子。新年到来，宫里准备了年宴，按律，所有朝廷重臣，正二品往上的朝中大员都要去御花园赴宴，携带眷属。
而当朝太子，自小聪慧，却身体欠好，纵然这样，却也尤得先帝爷的痛爱。太子频频病危，尤其是天气越冷他的身体就越加的欠好，这时候，先帝爷不知听了谁的诽语，说是找一门八字相合的亲事，就能为太子爷冲喜。
太子听闻这事之后据说震怒，于病床上跟先帝爷争论，到底这大婚的事情就拖了下来，可是年宴的时候，太子身体居然少见的大好，而参宴的众位大臣却如同事先听到了消息，纷纷加入年宴时将自己未出阁的女儿带上了。
这就是暗一与当朝太子的第一次晤面。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或者可以说，落花有意，流水却不知这里有情。
他没有看到坐在父亲身边，殷殷看着他的小女童。
那时的太子纵然身子欠好，却依然开始参于朝政，而且小小年纪处置惩罚起政事手段老练狠毒，这是连先帝爷都赞叹的太子，自有一种风华气度是同时代的男童所不能比的。
可是，暗一的父亲很快被查出贪污，“敛朝廷之税收而挪为己用”，太子很快圣断下裁，摘了户部尚书的乌纱帽，连同乌纱帽下的那颗脑袋。
暗一却是在即将发配的前夕，被太子的一句“罪不及子女”而救下来的。
似乎一夜之间生长了许多，很少有人能知道那时的暗一是何想法，只是暗一很快加入了太子组建的暗卫训练，而且以很是优异的结果被已经成为天子的付诚诀收在了暗卫中。
从那以后，就是苦苦的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