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有一个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秘密。那就是,她可以通过一小我私家十天内身上带的所有气味。
通常,一小我私家的衣物或身体沾染的其他味道,会随时而散,三日后便趋近于无,可云舒能嗅到人们身上的种种味道,并能从其中判断出对方在这十天内做过什么。
这不是什么先天之能,而是幼年的一段经历导致。
这个秘密她从未向他人说过,于是乎,许多人在她精准判断自己去过那里时总是内心惶然惊恐,误认为是遇到了什么鬼神。
那陈武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臭味,很是微弱,甚至可以将其解释为某种沼气,可云舒照旧有一种直觉,就是陆家义庄的尸气。
刺客在风雨欲来之际的直觉往往是最准的。
那陈武可能与玉面郎有牵扯,资助后者烧庄移祸。再说——青玛瑙杯又怎么会是一介镖师买的起的?更别说作他人寿礼。
老三显然也想到这一点,微微不行置信道:“你是说……他就是玉面郎?”
冠云楼品级森严,除楼主之外,统领十众部的刺客拥有绝对的生杀夺予权,超然于世俗法度之外。
这也是楼中“十众”畏惧天渊的原因之一。
“……他发现我们、找到我们了,为什么没有什么行动,他要杀了我们么?”
一想起刚朴直面过另一位天渊,老三声音就有些发抖,看到对方的印记是一回事,真正劈面时,他另有本能地恐惧着。
夜色降临,牢房内昏暗一片。
“他未必是玉面郎。纵然是玉面郎,他也杀不了我们。”
云舒声音放轻了抚慰道:“你今夜未必找获得牢头,也许明天才气来,等他来以后,你不用说话,由我来应付他。”
一夜灯火照影。
翌日早晨,那陈武果真随牢头来了。
那牢头一改昨日的冷漠,满脸的敬重,为他们三人打开了门,还一边颔首哈腰地要为几人带路。
云舒拒绝了,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陈武。陈武便解释道:“昨夜寻找他们之时,得一位朱紫相助,这牢头已允许放了你们?”
“是么。”云舒笑了笑:“我第一次见到狱卒可以放人的。”
陈武道:“倒也并非如此。因为那位朱紫问过城主大人了,他要求你们三人之中要留下一位,等到真相视察清楚以后才气离开北慕城。”
“那他有没有说,具体要谁留下?”
陈武摇了摇头:这个你们自行决定。”
门开以后,云舒用眼神示意让老三让他先走,放慢脚步等南亭跟上。
“怎么样?”
见对方额上满是冷汗,云舒一怔。
这模样,倒像是毒气刚发作了一波一样。
南亭眼神却十分平静:“无碍。”
他似乎一直如此,但云舒心中却不平静起来,从先前交手情况来看,南亭内功浑朴,理应可以压制住三天的时间,可如今看来……
云舒感应一阵棘手。
“待会儿不要多说话,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自己是水月台要债的人,此外不要多说。”
再想嘱咐什么,众人已走出缧绁之外,来到衙牢外的过廊里。
一位紫衣少年正等在那里,用手中的剑敲伸在廊下的花枝。
杨花飘飘扬扬地洒了下来,似乎落了一场携带清香的飞雪。
闻听到脚步声,少年旋过身来,露出一张俊秀的面容。
他眉心微皱,似已等的不耐烦:“为何这么久?”
陈武赔笑:“林少爷,因和他们解释要在城中多留几日,故此磨蹭了点,您勿怪。”
云舒走已往,眉头微蹙:“林从星,你怎么在这儿?”
林从星冷哼一声:“除了我,你以为柳心绝会美意来救你吗?”
少年比云舒还小一岁,容色俊美,生在富贵丛里,家中人又娇惯,故此养成一副轻狂的性子。学了一点微薄武艺,腰中别了把剑,便自比江湖侠客,不把人放在眼里。
殊不知柳心绝的剑艺高绝,已至江湖剑客榜首前十,平日对其照拂,不外看在云千重年老的微薄面子而已。
真心论之,他的武艺甚至不如铁脚羽士。
就是老三也能轻轻松松拿捏他。
云舒有心提醒,却无从下口——说起来,她不外从前顺手救过对方,就得这少年倾心至此,多次拒绝,平日相逢也多出恶语,但几无作用,最后,只得听之任之,尽量不再相见而已。
这次得蒙援救,倒让她无法再刻意吐出那些刻薄之语。
她自己也并非刻薄之人,当下也只是态度缓和地和道了声谢,这少年也不复往日爱炸毛的模样,而是故作冷漠地摆手,示意不必客气。
少年不亏身世仕宦之家,这么短的时间已打点妥当,直接领着他们出了衙门,坐马车直接来到城西一家的深宅处。
一位绿衣管家带他们进了后院,划分部署了一间房。
一切安置妥当,云舒让老三与南亭在亭中先休息片刻,自己去找林从星。
谢谢归谢谢,有些话要问个清楚
少年原来慵懒地靠在马车边,目光在她身上打转,见她一来便又脸色冷淡起来,问:“另有什么事?”
云舒莞尔一笑,却道:“多谢你相助。”
她的又一次谢谢让少年眼神昏暗下来。
林从星换了个站姿,听她说:
“如果不是你,我们可能就要在牢中过活了。”
他略微急躁,心中不快道:“有什么可谢的!另有什么事?没事我就走了。”
少年为人骄矜,平日被宠惯了,也不知如何看待心中人,说完抬手要走,却被一双手拉住。
回过头来,一双褐眸里倒影着他的脸庞。林从星微微一愣。
“从星,现在我另有一事不明,你怎么知道我们被关了起来?”
林从星看了她一眼,虽然另有些不兴奋,但仍淡声道:“平日里有个长史很喜欢来我那里,说起陆家义庄烧毁这事儿,我留了个心。那长史是陆家旁系子弟,前些日子似乎是陆夫人跟他说起此事,让他托人从严查处,所以才找上了我。”
“你现在在北慕任职?”
“是。我们两家尊长有同门之谊,平日里少不得多走动一些。”
云舒闻言心里一松,放下了手,露出往日的笑容,冲他眨了眨眼睛。
“是么,那你可要秉公治理,还我们一个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