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轿来了又走，基础无人在意忙前忙后的少年郎，手里操着剁肉的刀，李平放心头五味杂陈。
看吧，为你好的人甚至连在大街上都未能认出你来——又或许是做阿娘的为了李家觉得有这样一个儿子觉得丢脸，却未曾想，养养教教，是李家亲自斩断了一切李平安本该有的骄傲。
“也是你没福气……算了算了，你留在这里，总也饿不死你！”东家人不知这其中缘由，只当这少年是因错失良机发愁，“早些年我也曾错失这般时机，如今倒也活得好好的。”
“你啊，现在也就是活成这般，往后那至于另有更差的生活？”
既然没有什么好失去的，那些个没获得的，显然本就不应属于你。东家人话糙理不糙，若是李平安认真是为了这进到将军府里的时机，倒也说得不错。
“哎，你到哪里去？”
“你做欠好工，今晚你便要饿着了！”
东市多达官显贵所居，西市稍逊色些许，只是这数一数二的华表楼，倒在西市。
出来华表楼，这照旧渊唳云头一次穿得干洁净净在京城里行走。好歹不是游民乞讨了！
“长些眼睛！”
“算了算了，离这种人远些，即便报官他也没钱赔！”
“真是晦气！”
早就习惯了别人用“晦气”这个词来形容自己，渊唳云回过神来以后，破天荒的转过身去，想要为撞上了人致歉，却发现二人早就走远，爽性继续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飘荡。
扫视一周，不少人在渊唳云的目光里缩回一旁店肆。渊唳云觉得无趣，急促走在街上，左看看，右看看，似乎什么都稀奇。
稀奇归稀奇，在落渊庄那几年，渊唳云从没被短过吃喝，即即是到了那农户家里，其实俱是一样。
唯有洪流冲散农家，渊父又不来寻这些许年，渊唳云才真正活得不如大街上的狗。
恨也好，怨也罢，渊唳云不得不认可，同兄长囚车那一撞之后，许多曾经阿耶教过的工具，自己似是刚开了窍，言语、文章、武功，曾经一团浆糊一样的工具，竟也理得开了！
“这有什么纷歧样的？”街头巷尾，许多家卖的是一样的工具。出于猎奇也好，出于饱腹也罢，两个理由没一个能让本就没钱的渊唳云提起兴趣。
寒风、晴日、长云、飞鸟，这些曾经在渊唳云眼中掠过一次又一次的事物更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书页里那些繁复的情感再次被记起，渊唳云皱着眉实验理解了半晌，依旧无果。
“令郎可算回来了！”
“怎么？”李平安也想不到自己竟回来得这么巧，“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令郎真是妙算……”店里的人和客人吵嚷起来了，能说上话的人面对李平安也少不了心虚，指望着先说两句好话搪塞一番。
“只挑重点与我说来！”
“令郎，这，这有桌客人不满酒楼的菜品，点名要叫令郎已往理论。”
在馒头铺要人认出来，丢得是李家的脸，在这华表楼让人认出来，李平安却是不愿：“你亲去赔礼，只说我亲自掌勺，定要他满意。”
想起适才这客人欠好相与的劲儿，手下人再怎么皱眉犯愁，也照旧信自家令郎有能力处置惩罚好这件事儿的，当下应了声，硬着头皮去亲自去会那客人去了……
“这些显朱紫家子嗣大鱼大肉吃得多，又有生脍，倒霉脾胃。所谓反面口味，只怕更多几分吃不下。”
“如此，便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