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不置可否,拿起桌子上的帖子翻了两页。
突然奇道:“她还租赁一个院子?”
“是,这院子空着。只有陈家一个小孩常去。儿子派人探询过,说是陈家不让小孩练武,那小孩就悄悄的到这院子里练习。”
孙雨坐立不安,提心吊胆。
胖子视察的这么细,想做什么?
又悄悄恨自己太过大意。
“老爷”寻思了好一会,才付托道:“这事和我们没关系,随便他们折腾,你不要加入。苗家势大,咱们只好蛰伏一段,待以后再寻时机。”
胖子颔首允许了。
“另有,上次让你在厢坊间封锁纵火消息,散布风声之事,做的如何了?”
胖子敬重回道:“儿子给那三人找了几个借口,说成是偷盗抢劫伤人。纵火案子已经结了一段时间了,开封府也取消了布告通缉,倒没人再推测联系此案了。
只是为首的一个叫李大义的,问过许多人,皆不知道下落。”
“那个李大义让老二去查。牢里头的三人也由老二接手。他递了信儿,说是今日过来,你在这里等一等他。”
又勉励胖子两句:“你在昭庆坊和锦行多年,要注意那些匠人、护院、帮闲等等的言论!
“明白!寄父放心罢!”
“老爷”起身走了,屋里只剩下胖子。
一个小厮进来添茶。
孙雨在空间急的不行,又想回去问问高姨妈情况,又想听听这个‘老二’是谁,想干什么。
幸亏没等多久,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进来。
这男人长得,一看就是练家子,走路轻巧,外形朴实。两个太阳穴鼓了起来,满身肌肉撑的衣裳鼓鼓。
胖子忙起身行礼:“二哥”
这个男人也拱手,声音大得如同打雷一般:“六弟,寄父付托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你那可另有什么小道消息?”
“这个……二哥知道的,我也没什么本事,就是人头熟些。我听说李大义已经回到京城了,就是找不到藏在哪里。
牢房里的孔目也说过,早几天前,有个可疑的人来探过牢狱。只是以后再没露面。”
男人身形一挺,眼睛一翻,冷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李大义留在京城,只怕影响了寄父,照旧想措施除掉此人为上。”
胖子唯唯诺诺,问道:“那么牢里头的……,我看寄父的意思,是判个徒刑撵出去算了。”
“李大义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此人身手高强,胆大心小。当初不是放了他们离开京城?谁知又偷偷跑回来。
既然这样,也就不能怪我等心狠手辣!”说到最后,男人口气越发狠厉。
“你回去隐秘视察,一旦有了李大义的行踪,马上传讯给我。”男人不容拒绝的说道,“这事情拖得太久了,陈知府那边要是察觉,翻出马家旧账,对寄父倒霉。你放心,如果你能查到行踪,算我欠你一次情!”
***
孙雨忐忑不安的同时,纺织街的傅刚家里,两小我私家正在商谈。
“频频上门来打扰,老伯母不以我为烦,我心里十分感念。
这是院中新织的青灰地五木锦,外头是没有的,用来给裁衣裳极好。这一盒子是些香片,年下给掌柜的熏屋子用。这也是我孝敬伯母的一点心意。”
说话这人,赫然就是绫锦院户头赵家大爷。
见这人如此热情,傅刚却之不恭,只好收下。
他奉陈员外爷之命,去和锦行的人接触,试探能否搭上绫锦院的院使。
照黄行首的说法,苗院使是迫切需要一个大商家来协助服务的。
然而这位行首精明的很,并不想让他与苗院使直接接触,话里话外带出来的意思,是让陈家通过锦行来做事。
这怎么能行?
中间夹杂个锦行,有些私密之事就欠好提。
陈家想要的可是仕宦的介绍及担保人。
只要苗院使或者苗家愿意介绍京城的那些巨细仕宦来陈家借贷,银钱还不是滔滔而来?
如果是锦行在中间,仕宦怎会买账?
除了陈家,另有傅刚自家,要的是一个靠山。
锦行算什么靠山?
因此事情就延误下来。
傅刚忧心忡忡,索性和绫锦院的户头接触了一下,看能不能找个时机。
其中有一家户头姓赵,手下好些织机织工。
自从结识后就十分热心,三天两头来家里坐坐。
这位赵大爷的心思也很好理解,他想要涉足绸缎买卖。
户头是给绫锦院办差的,一年到头油水有限。
若是上头手松,还能攒点钱;若是碰个悭吝上级,验收时严格一点,标志上瑕疵品,那真是,还得往里面赔钱。
傅刚对此倒不在乎。
想干绸缎买卖的人多了,赵大爷一个新手,必须得有人担保。除了依附老手,或是依附绸缎行,没此外路子。
绸缎行和锦行是两码事,一家是商行,一家是手工行当。
没有老手担保,谁会接纳新人?
傅刚也想和他探询些绫锦院的事情,只好与他应酬一二。
为了显示自己诚意,又叫了自己老母及娘子出来见礼。
他两个都是平民黎民之家,对于礼教大防看的也不那么重。
傅家伯母很是喜爱赵家大爷,和他多说几句:“上次赵户头提的那件事儿,可有什么眉目吗?”
傅刚惊讶,赶忙问道:“娘怎地托别人服务?有事情叫了儿子去办就是了。”
赵大爷忙笑道:“不是大事。绫锦院中有家纺织的小娘子及笄了。他们家因我在外面门路广些,托了我介绍个好人家。我想这不是正合掌柜家吗,可见是天定的姻缘了。”
负叵伯母一听能纺织,又是良家女儿,喜上眉梢,忙问些具体情况。
傅刚啼笑皆非,“家里有娘子,孩儿也几个了,何须在这上面花钱。”
老伯母不听他的,“都是女孩儿,没个孙子,未来去了地下,我怎么见你爹。”
和赵大爷聊得火热。
傅刚未便违逆母亲,只幸亏一边陪坐。
看来通过锦行和苗院使直接搭话有点难啊。
消息是杨大郎传过来的,看来此事还得着落在他身上。
不知道杨家有什么门路没?
念头闪过,他心里无声的自嘲。
杨家要是有门路,早就拿出来了,哪会藏着掖着。
这么左思右想的,直到赵大爷向他拱手告辞,才反映过来。
等送了人回来,母亲喜滋滋的要去找个媒人,“先相看一下。”
他心里有事,胡乱应付几句。
看看天色晚了,欠好再去杨家探询,只好先休息,等明日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