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鸢眉眼间是全是化不开的忧愁,这封信来的真不是时候。
文帝果真心思缜密,他想要利用当年献帝给岚袭公主的婚约。
以赔偿为由,封西沂川为侯爵之礼。
但是如今却要以西沂川之子尚未婚娶为由,想要将她和西氏联姻。
但是让她先不明白的就是,西氏如今在天朝也是不算小门小户。
将她和西沂川之子联姻,文帝能获得什么?
若是落氏和西氏相助,文帝就不担忧。
所以这封信让她始终不明白。
将信纸翻过来,看着反面。
笔锋,习惯都是哥哥那个亲信的手笔。
可是……
这件事若为真,文帝想要利用这件事获得什么?
门外响起敲门声。
抬眼。将信收到衣衫之中,敛眸垂眼看着桌前放置的书。
“进。”
侍女低头双臂始终放置于腰间,敬重乖顺。
走进房间。
“女人,宫中急召。”
垂于太师椅的右手紧握。
砦衍帝君……
还未走进罄渊殿,落鸢就知道自己这一行恐怕在劫难逃。
闭了闭眼。
走进罄渊殿,高台之上砦衍斜坐在龙椅之上。
看了一眼走进来的落鸢。
并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几日来信件。
拿起朱笔,抬手批改奏折。
“落鸢参见陛下。”
屈膝双手居于额头之上。
砦衍只是轻看了一眼,并未开口让她起身。
粟色的眼眸之下不见丝毫波涛。
如霜花之影,高洁之月。
落鸢额头已经渗出汗珠,已经一个时辰了。
“你可知错?”
降低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只这一句,就让落鸢多年来的礼仪全数崩盘。
跪在地上,身子也因为这一句话,软在地上。
“陛下……”
砦衍放下最后一份奏折,才抬起头看着下面的落鸢。
眼见微红,眼中虽有惊惧但却没有失态。
想起当年初见时,她被侍女抱在怀里不哭不闹。
七岁时,离开他们。
如今回来了,他和宁宁都知道,她不再是一个只要牢固生活的孩子。
这一个月以来,她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
“落鸢,朕能知道你所做的一切,而那个文帝同样可以。”
起身,一袭玄色金龙长袍,双手背后。
剑眉星目,妖异卓绝。
低垂眼眸,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涛。
“在文帝知道之前,朕希望,你能有所上进,而不是像今日一般,破绽百出。”
闻言落鸢抬起头看着砦衍。
直起身子抬手行礼。
“落鸢知晓,定不负陛下的教导。”
砦衍轻笑作声,眼里全是冷漠。
“教导?……朕可从未教导你什么,朕……于六王之战之后未动杀心,但是,你,或者说你们。”
转身背对着落鸢:“所做的一切,都是当初朕想做的。”
落鸢闭眼,仅仅这几句话,她就知道。
砦衍帝君对于他们所做的一切都知道,他们的行为对于这个帝君来说,简直就是蚍蜉撼大树。
自不量力
“去吧,去做你该做的。只要不涉及她,我不会动手。”
落鸢站直身子,敬重行礼。
退却几步转身离开。
走出罄渊殿,殿外天高云淡。
殿内满目压抑之色。
‘宁宁,我纵容她去做她想做的,也只是为了弥补自己心里的过错。’
获得砦衍帝君的资助,落鸢的行事也越发方便。
只是她的父亲……
父亲始终觉得他们受黎民的征税,就要护国为民。
而不是为了一念之私让无辜黎民牵扯其中,可是如今局势,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师兄那边一切顺利,那个岑王殿下行事气势派头不负师兄所托。
已于半月之前占据北地一隅,那个岑王并未一无是处,否则也不会仅仅半月就有六千铁骑。
北地地处偏远,若没有眼线在北地,如今发生的事情,不会有人知道。
所以她敢断定
砦衍帝君不仅是在各国布下自己的势力。
他们如今庆幸的就是,这个砦衍对于国家扩张并不放在心上。
允许他们这些子弟在自己眼皮底下做出这些事。
北宴宁看着面前的砦衍,抬手将面前糕点递已往。
头上戴着他刚刚送来的发簪。
“你的意思是,袅袅最近在联系凤翎的岑王?”
砦衍吃着糕点,并没有说话。
“我的袅袅,照旧选择了这条路。”
砦衍并不在意这些,他所要做的就是和她相携一生。
“文帝”
北宴宁垂眸看着递到嘴边的糕点,张嘴。
砦衍继续说道:“文帝,不愿意放权,却要一步一步打压自己最忠心的臣子,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一国牢固,岂是他一小我私家就能做到的。”
北宴宁眉眼浅笑看着砦衍,站起身抬手为他揉着额头。
“阿衍,若是没有我,你会成为最好的天下共主。”
北宴宁知道砦衍有能力统一四国,打破着百年来的平衡。
“不,如果没有你,我或许会在某一天结束自己。”
北宴宁看着他的发髻,久久无言。
砦衍知道,在她及笄那日,她就不再是那个他曾经认识的岚袭公主。
他想剖开自己的心去给她看,可是她并不需要。
‘你就是楠枫来的殿下,你不用畏惧我的父皇很好的。’
‘你们在干什么!他乃一国太子,岂是你们这些个狗奴才欺负的?’
伸手握住柔夷,眼底温意渐起。
“就像你说的,要想扩张,必将生灵涂炭,我既允许你护佑一国子民,必将不负誓言。”
北宴宁不愿多言,只是眉头轻蹙。
心中思绪万千,砦衍抬手吃着手里的糕点。
北宴宁头上朱钗耀目,一席红色宫装。
蓝少司看着高台之上的萧憬宣,不外半月之余,这小我私家就成为了北地之乱中占领一席之地的首领。
“你做的不错。”
萧憬宣起身走下高台和蓝少司并肩站着。
“也要多谢你的助力。”
蓝少司侧身:“贵国的皇后娘娘与你的母亲多年斗争,桉帝也痛爱你的母亲多年。可惜,是你的母亲多次挑战桉帝的底线,导致白鸳有机可乘。”
萧憬宣明白,虽然心里也对自己的母亲的做法感应愚蠢。
但是多年来的教导也让他知道,纵然她再愚蠢也是生育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