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的侍女各自做着事情。
宫使上前,抬手:“女人,稍作修整。娘娘还在宫中等您。”
落鸢颔首,继续往下走,来到自己的小院,走进院内。
院中放着仅一人可坐的秋千,左边种着一棵高峻的桃树。
进入厢房,里面早已备好了一切。
东北角是一排绛紫色的书柜。
窗口下的软榻正对着院内的桃树,青色的纱帘随风从窗外带进来桃花的花瓣。
坐下,手搭在窗前,偏头看了一会儿。
才起身换了宫装,前往楠枫的皇宫。
远远的就看见站在台阶之上身着紫色宫装的人。
眉眼间亮起笑意,葱郁的手拉起裙摆。
拾阶而上,最后几步连忙跑已往。
“姐姐!”
“好了,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在我面前耍赖撒娇。”
纵然多年已往了,落鸢心里照旧对这个从刚及笄就被送来和亲的岚袭公主满含尊敬之意。
不外唯一能够慰藉岚袭公主的就是,这个楠枫的帝君是一位明君,不是一个残暴的君主。
两人坐在鸣凤殿,殿内烛火通明。
入目即是极目的浓重的紫色,在楠枫紫色为尊。
“袅袅,划分我很是担忧,见你能够回来,我很开心。”
落鸢看着鬓间已有鹤发的北宴宁。
“姐姐,你怎会?”
伸手想要摸她鬓间的鹤发,却被盖住。
“袅袅,无需担忧,不外是多年来心病所致而已。”
眉眼间是化不开的忧愁,北宴宁生来便尊贵无边,她享受了无尽的富贵。
落鸢想,若是献帝在世,这位公主眉眼间一定是肆意无边的。
当年来到楠枫之前,北宴宁刚刚及笄,这十六年来午夜梦回的时候,都市想起那日的事情。
那日在自己的及笄仪式之上的事情,她的父亲亲手为她赐簪挽发。
“今夕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敬尔威仪,淑慎尔德,寿考维祺,介尔景福”
亲手为她戴上佩环,那日寓意着她可配婚约。
同日被赐婚于西氏的嫡宗子——西沂川,她恋慕他多年,被赐婚自然心中千般欣喜,可却突发异变。
父皇突然病逝,她的弟弟登临大宝之日换来的就是,被强制遣送至楠枫……和亲!
想起那日他看着自己所说的话:“姐姐,西氏西沂川配你可真是可惜,不如你帮帮我?”
她被自己的亲弟弟用交易的方式,送来了楠枫和亲。
她那个弟弟,多年来在暗地里潜伏,只为了一日,折辱她。
她生来便获得了父亲的照顾,她的父亲也曾说过想要让她继位大统。
“袅袅,没事的。我知道你也很难捱,但是我已经油尽灯枯,帮不了你,也帮不了我自己。”
北宴宁一直都知晓自己的弟弟对落氏所做的一切。
包罗西氏,她对不起西沂川,对不起自己的父亲,对不起自己亲手养大的落鸢。
可是她不能死,不能因为一时的怨气,做出有损两国子民的事情。
再加上某人,要是她死了,这天下不得翻天了。
“皇上驾到!”
北宴宁并未对着门口行礼,只是起身走向软榻上,懒散的靠在那儿,看着窗外。
砦衍走进来,看到靠在榻上的人。
眉眼轻缓。
“宁宁,今日天气好,怎么不去御花园转转。”
楠枫国主已不惑之年,虽多年身居高位,但清正廉明。
是为难得的贤君,一身暗紫色的镶红细花纹底的朝服,身上的金龙显得无尽高尚。
鎏金冠束着一半的头发,剑眉下玄色的眼眸像滩浓的化不开的墨。
明明笑着却让人觉得深不行测,整小我私家都给人一种孤寂清冷。
北宴宁看了一眼落鸢:“袅袅,你先归家。”
落鸢对着砦衍行礼离开。
砦衍并没有在意落鸢,只是自顾自的坐下。
看着北宴宁,支着头。
“宁宁,我们去放鹞子吧。”
北宴宁无奈看向砦衍:“……砦衍”
砦衍眨眨眼,期待的看着北宴宁。
起身抬手,砦衍立刻起身为她易服。
俯身凑近她的耳际:“宁宁,你说我们……”
北宴宁眼神一冷,砦衍立刻加速速度。
北宴宁虽然心中多思,但是这么多年来,砦衍对她的爱意,纵容她是知道的。
所以这也是她现在唯一的活下去的念头了。
砦衍身居高位,也只有在北宴宁面前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砦衍,你真的很幼稚!”
站在御花园的凉亭下,看着不远处的砦衍。
眉眼都是止不住的无奈。
“宁宁,这是画师刚画好的,悦目吧?”
北宴宁扶额,她是一点都不像和这个傻子多说一句话。
看着天上飞着的鹞子,上面画着的正是她和砦衍。
“你另有半个时辰。”
砦衍将鹞子随手递给身边的侍从。
坐下来,北宴宁抬手擦去他额前的汗。
眼底满是柔情。
“宁宁,最近头好疼,要纷歧会?”
北宴宁收起手帕,随手一扔。
“你想死?”
砦衍低眉,伸手拿起手帕。
“阿衍,我知道你很累,但是山河社稷,一国子民需要你这个贤君……”
“宁宁,你再多夸夸我。”
北宴宁笑作声:“好了,我知道你最近辛苦,一会儿允许你在我的殿内看奏折。”
砦衍眉眼都显露出了笑意。
北宴宁离开之后,砦衍眼中没有一丝波涛。
手指轻捻丝帕。
‘近日娘娘思虑过重,恐引发心悸,照旧要舒缓身心。’
她照旧放不下当年的事情。
多年来忧思难解,纵然自己将她尊为一国帝后,后宫也只有一位贤妃乃当年他身为太子时的侧妃,照旧无法抹灭西沂川的存在。
纵然多年前他为了她成为一国帝王,为了她成为一名贤明的君主。
她心系天下,是一位恻隐众生的人。
所以他愿意为了她,做一位护住天下苍生的君王。
北宴宁软在榻上,微睁眼看着不远处砦衍。
仔细认真的处置惩罚奏折。
看向窗外站着的宫使,忍不住作声嘱咐:“袅袅刚回来,先去司衣坊给她准备好衣服。她若无聊,就把搜集的那些戏文演给她看。”
“喏!”
砦衍轻抬眼:“你对她真好!”
“砦衍!你要是再敢阴阳怪气的,信不信……”
轻挑眉,眼神里满是轻笑。
“好吧,你又该说她从小远离家乡,远离怙恃。不外就像我说的,我们可以将她尊为公主……”
“阿衍,文帝不会放过落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