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少司看着她,落鸢也抬起头望向蓝少司。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他们相互之间都很清楚,将要做的事,很难,但是却不得不做。
蓝少司看向踏入门廊的落祁:“会的。”
落鸢也随着他的眼神看已往,落祁站在廊下看着两人。
落鸢回过神收起望向蓝少司的眼神。
转身离开。
第二日落鸢站在城外的凉亭下,一席浅紫色华服。
身上披着昨日落祁送来的披风。
此次前往楠枫不知归途几何。
转头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宫使,也知道她在敦促自己。
叹了一口气,明明说好的要来送她的。
敛眉,低头看着手上的软剑。
不知道在想什么,抬起头对着宫使笑了笑。
宫使俯身:“女人,该启程了。”
前往城门的偏向,始终不见一人前来。
抬手,宫使立刻抬手扶着落鸢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车内装饰简雅但不简陋。
放妙手中的剑,抬眼:“出发。”
宫使看向马夫:“走吧。”
天朝帝都
落祁看着高台之上的帝王,父亲曾教导他忠于国家。
可如今明明无事,却始终不放人。
自己的父亲站在那额间的汗。
父亲的腰伤复发了,近日多雨天气湿润。
等到离开勤政殿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
刚出门,落祁便要去扶自己的父亲。
却被眼神制止。
双手落在身前,紧紧随着他。
回到落府,落母正在擦拭眼泪。
看见两人进来,连忙起身。
“怎么了,阿逸?”
看见两人神色严肃,落祁一脸极重的扶着他进来。
落逸看着已经哭红了眼的兰蓝,看了一眼落祁。
“不用担忧了,我有你母亲。”
落祁再三确认才离开。
兰蓝扶着他坐下:“阿逸我们的袅袅走了,却无一人去送。”双手为他按着腰。
语气中虽然带着伤心和无奈,但是也知道自己的良人也很艰难。
落逸按住她的手,抬眼:“囝囝,我知道。可是我是天朝的民,天朝的臣子,天朝的将军。接受着万民的敬仰,徭赋。我就必须忠于我的国家,世事如苍狗,生命如凋零。我不想因为一己私念让无辜之人,遭受磨难,在生与死之间苦苦挣扎,让他们极目不见故土,抬头难见青天。我们另有落氏一族,兰氏一族,我要护着你,护着我们的亲人。”
兰蓝伸手抚平落逸眉眼间的惆怅。
她知道,可是她不想她的孩子远离她。
从她出生开始一岁还不会走,就被带离他们的身边。
她夜夜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就有婴孩的啼哭。
她怕,怕自己的孩子还没有平安回到她的身边就再也见不到了。
哪一年从楠枫传来消息,说她的袅袅身染疾病,她呕血不止。
恨不得代她的孩子受过,她日日跪在佛前乞求她的袅袅能平安顺遂。
幸好,幸好她的孩子平安。
落逸也知道兰蓝最在乎的就是一双子女。
可是他有他的苦衷。
“阿逸,我知道。我们会好好的,会很好的。阿逸,我只是心疼我们的袅袅,但是阿逸,从我嫁给你开始,我就知道我们是一体的,只有我们携手,一切才会变得更好。”
坐在他的身边,靠在他的肩上。
“我们的孩子也会理解我们的。”
蓝少司走进帝都一处小院,看着正坐在廊下下棋的少年。
“凤翎那边已传回消息,见告他们岑王已死。”
少年褐色的目子降低,纤长的手指上那枚黑子始终未落。
蓝少司知道,他不宁愿宁可,可是凤翎如今的皇后外戚干政。
帝王昏庸无道,他从一个最受宠的皇子一朝失势,唯一的亲人也在那晚被自己的父皇杀死。
“想要在世,只有放手一搏。”
萧憬宣抬头,风吹动了他的衣摆,玄色的衣衫让少年越发高尚。
乌发在风中轻扬,阳光照在他俊美深邃的脸上,一双沉静的凤眸就似乎盛满了万千星河。
蓝少司坐下,苍白的手指纤长如葱玉。
垂眼眼眸半阖,似是在沉思,几缕发丝垂于鬓间,比之萧憬宣的贵气。
蓝少司的气质里始终透露着苍冷的和不染人间烟火。
萧憬宣站起身,对着蓝少司俯身行礼,敬重又真诚。
“多谢蓝先生。”
蓝少司伸手支着头,眼神里毫无波涛。
或许对于蓝少司来说,这个少年只是一个他受师父的指示前来资助的一个任务而已。
“嗯,我不希望自己的脱手相救,却救了一个无用之人。”
萧憬宣抬头看着蓝少司:“他日所受的羞耻,憬宣肯定百倍璧还。”
蓝少司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
收起目光。
萧憬宣不是没有准备,但是面前之人自己不能信。
如今天下动荡,各国都有别有一心之人。
只是差一个引点。
蓝少司同样也明白,所以在安置好萧憬宣的妾室之后就和萧憬宣北上。
如今北地已乱,而他们要做的就是趁乱夺得一席之地,而且利用这一点,搅乱凤翎。
他们的目的相同,所以蓝少司只能看看这个岑王是否能真的担得起师父所说的安天下之乱的能力。
楠枫国都,落鸢的马车刚刚进入国都的朱门。
抬手看着城门口的流民。
“这些流民?”
“都是来自北地的流民,圣上已下旨将这些流民安置在南城,只是照旧有人不愿走。”
“为何?”
宫使并不想说什么,但是也不得不说。
“女人,你也知道,圣上善心,但是不是用来利用的。”
落鸢知道,当今圣上,乃当世不行多得的明君。
可是若楠枫一味收纳流民,造成的结果只会是危巢之下岂有安卵。
人心难测,更况且是……
乱世之下的人心。
“知晓了。”
马车并未多做停留,前往城中心的别院。
很快,马车停在一座巍峨庄严的门前,几十丈宽的硕大门前,屹立着雄伟的石狮。
下了马车,拾阶而上。
宫使推开厚重的大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中间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屏风。
走过穿山游廊,来到后面。
廊下挂着竹制的垂帘。
“女人,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