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他心里那个结

　　“是。”崖香颔首，“火姜虽不比冰莲难得，但也是稀罕药材。天香谷搜罗天下奇药，有火姜也并不奇怪。只是。。”

　　看了眼男子，才继续道：“天香谷规则森严，虽然紫苏有灵枢姐姐的佩玉，但也不知天香谷是否肯卖这个情面。”

　　男子却显得并不在意，继续闲庭信步地往前走，“如果硬抢，有几成掌握？”

　　崖香的脚步有片刻踟蹰，然后不动声色地跟上去，“如果老谷主在世，最多四成。不外不久以前，天香谷刚换了谷主，三个月之内动手的话，应该有六成。”

　　顿了顿，才犹豫着开口：“不外，以天香谷在江湖上的职位和能力，冒然和他们结仇并不是明智之举。”

　　“那你觉得，怎样才是明智？”男人突然顿住脚步，转过头来。

　　无波无澜的目光，却让人心头猛地一颤。崖香单膝跪地，“王爷恕罪，是属下妄言了。”

　　男子将她上下审察了一遍，目光又挪向马车消失的远方。太阳已经升得又高了些，云层之外是金光万丈。

　　可光线太盛却难免让人觉得耀眼，所以这些年他敛尽光线，养精蓄锐，只为了有朝一日能重新回到这个地方。

　　而当年。。当年除了能力不足，约莫那桩旧事也是他心头的一个结。

　　素素，苏素素。

　　对这个富贵绮丽的京都，这些年他约莫也就只剩下这么点影象了。因为这个名字，让他第一次有了想从黑黑暗挣扎出来的欲望。

　　但也因为这个名字，他不惜一次又一次让自己陷入更深的黑暗。

　　六年前。。若不是六年前那桩事，他又怎会明白自己的无能为力，又怎会在众人以为自己最风物的时候，毅然请旨离开京都？

　　不外，都已往了。有些工具她不记得，这样也好。

　　可是作为那个不记得的人，苏素素的脸莫名其妙就红了半个早晨。女扮男装的天儿用凉水湿了面巾地给她，“小姐快擦擦脸吧。”

　　没人的时候，天儿照旧喜欢叫她小姐。

　　苏素素没有接，只用手捧着脸蛋摸了摸，“怎么这么烫？”

　　缄默沉静了一个早晨，这是她的第一句话，天儿也欠好攻击她，便顺着她的心思，“没准儿是翟先生在为您担忧呢，早上的事把他延误了，这会儿他肯定也在忏悔。”

　　本以为这些话会让苏素素兴奋些，但这回她只看了眼天儿，却没有接话。

　　马车越走越远，从地平线的一边消失，又朝着地平线的另一边疾驰。首先要去的地方，是这次受灾最重的淮阳省。

　　淮阳知府聂道远早接到了朝廷的通知，在醉月樓设宴款待。且不提此外，只醉月楼这个招牌，在这南边几个省那都是排得上名号的。

　　名号打得响，价钱自然也不自制。

　　苏素素手里把玩着手里的白玉酒盏，那半杯晶莹剔透的琼酿幽幽生香。知府和其他陪同的怙恃官员察言观色地起身敬酒，被苏素素一个手势制止。

　　她眼里半含着笑意，有些玩味，却又明白认真，“知府大人这一顿可不自制吧？”

　　被点了名的知府大人立马站起身，脸上笑意堆攒，“丞相大人棨戟遥临，能为您接风乃是下官的荣幸。”

　　一桌的目光都落在苏素素脸上，这些人常年混迹政界，最善察言观色，哪怕苏素素只要露出半分的不兴奋，他们都能立马见招拆招。

　　但苏素素却什么也没再说，做了个手势让聂道远坐下。自己抬手慢慢品着手中那杯“白玉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