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书生
李倾儿知道楚楚这样的女子最是敏感，适才说的话确实不妥，她握着楚楚的手，欠美意思地说道：“歉仄，我没有其他意思。”
“与你没有关系。其实是我心情欠好。医生人前日向我提起，想要提我做大少爷的通房丫头。”楚楚说道：“满府的人都恭贺我，说我攀上了通天的富贵。可是我心里清楚，什么通房丫头，身份比普通的婢女还不如。我还想着干洁净净地离府，找个知冷知热的过平静的日子。昨日向少爷说了，少爷找医生人说他不要什么通房丫头，医生人今日把我臭骂一顿，明里暗里说我一个贱婢，还敢嫌弃主子之类的。呵！我哪敢嫌弃主子？我们大少爷这样尊贵的人，岂是我这种贱婢攀附得起的？我就想找个看得见的良人有错吧？”
“姐姐，小心祸发齿牙。”虽然他们隔两个门卫有些远，但是裁β一万就怕万一。要是被别人听了去，楚楚这样的丫头怕是没命了。
“我不怕。”楚楚眼眶发红。“幸好少爷不是那些纨绔令郎，否则没生路了。现在有少爷护着，就听几句酸的臭的，还受得了。少爷说了，我什么时候想离府，他会玉成我的。他真是一个好人！不说了。免得连累妹妹。”
李倾儿把十盒睡眠面膜交给楚楚，慰藉楚楚几句后离开唐府。离开唐府后，她没有马上回村，而是去了那个杂货铺。
“让你卖工具，你把我的客人全部赶跑了。你吃我的，住我的，还给老娘捣乱。是不是不想在这里呆了？”还没有踏进去，从杂货铺里传出来一道尖锐的叫骂声。李倾儿在门口看着，发现一个肥胖的妇人叉着腰，对着那个书生一阵叫骂。
书生小心翼翼地抱着书，面对妇人没有素质的叫骂声，他照旧平静如昔，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婶母，侄儿不是捣乱，实在是那些花瓶明明有裂缝，买工具的老大爷眼神欠好，没有看清楚就要买回去，这样不是坑人吗？我们做生意，应该做到童叟无欺……”
“老娘不需要你来教老娘怎么做生意。老娘做生意的时候，你还在你娘的肚子里呢！自从你来资助，店里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你自己说说有什么用？百无一用是书生，真是说得没错。你叔叔还指望你光宗耀祖！我呸！一个克死爹娘的灾星……”
“婶母！我敬你是尊长，你说什么我都听着，但是并不代表你可以侮辱我的爹娘。他们是你的兄长和嫂子，你这样是不敬长兄。”一直保持平静姿态的书生恼怒地瞪着妇人，向来温润的脸上因为生气而涨得通红。
“死都死了，老娘说几句怎么了？老娘养了你几年，你就是这样孝敬老娘的？真是养了一个白眼狼！”妇人叉着腰，仰着头，越发气势汹汹。那张刻薄的脸上浮现轻蔑的讥笑，抿嘴冷哼：“这么受不了老娘骂你的死鬼爹娘，那就滚啊！老娘还不伺候你了！只是你敢吗？”
妇人越骂越起劲。书生的心情越憋屈，妇人的心情越自得。别人敬佩这些书生，她才没有放在眼里。在她看来，连一文钱也没有的废物，难道还能进京赶考？既然没有措施出人投地，她还需要记挂什么？横竖在她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免费的奴才而已。
从屋里走出来一其中年男子，他留着须，长得纤瘦苍老。他出来就对妇人说道：“行了！吵成这样，有客人也被吓走了。”
“你问问这个好侄儿做了什么。”妇人冷冷地瞪着中年男子。“这是几多次了？上次的种子，他给我自制卖掉了。要是看见老头老太太，总是把价钱压得最低。照他这样做生意，老娘喝西冬风啊？”
“叔叔说过，那些番商种子从来没有见过，未必有人会买。与其在那里坏掉，若是遇见感兴趣的，就尽可能自制卖出去。”书生淡淡地说道：“至于把价钱压低的事情。那是你把价钱提得太高。原来三文就有利润的工具，你要卖十文。这样也太夸张了。”
“老娘的工具，喜畛仵么卖就怎么卖，你有什么资格作主？”妇人恼恨地说道：“老头子，你来说，再让他呆下去，咱们全部要饿死。今天你要是留下他，老娘带着儿子回娘家，以后再也不回来了。你喜欢供着这个祖宗你就供着，老娘不伺候了。”
“用不着闹成这样。”中年男子说道：“轩儿帮了我们不少忙，各人是一家人，相互让着，何须闹得那么僵？”
门外已经聚集不少黎民，他们对着里面指指点点。李倾儿在旁边听着，他们的谈话传入耳中。
“这个王氏，他哥哥嫂子在世的时候对他们多好，这个店肆照旧他们帮衬着开起来的。现在哥嫂先后去世，留下这独子，她一天比一天苛责，现在还想把人家赶出去。真是没有良心啊！”
“这个叫冷轩的书生为人好，又良善，怎么遇见这样的亲戚？他身无分文，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听说他的学业挺好的。”
妇人听见外面的声音，冲出来吼道：“看什么看？一群没脸没皮的，别人家的事情也在这里说。关你们屁事啊？”
“王氏，你这么凶做什么？你们家开店的，打开大门做生意，还不让别人进去看看了？”一个妇人说道。
“呸！老太婆，看你的穷酸样儿，像是买得起工具的吗？我里面的工具你见都没有见过吧？滔滔滚！老娘心情欠好，别来打扰我。”王氏一阵泼妇骂街，四周的人厌恶地散开，只留下李倾儿还在原地。
妇人看见李倾儿满身破旧衣裳，满脸的不屑，再看她额间的胎记，眼神更是轻蔑：“破烂玩意儿。”
“这位婶子，我没有招你没有惹你，你为何骂人？照旧说，你属狗的，看见谁骂谁？”李倾儿冷冷地说道。
“这里是我的店，你站在我的门口，那不是讨骂吗？”王氏自得地说道。
“原来站在你门口的都是讨骂的。列位可是听见了？这个杂货铺可是去不得，再去就是讨骂了。”李倾儿对来来往往的黎民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