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有这么一个传言，每隔十年，汴安郊外，十里竹林，风云诡谲，竹林霎时化作飞沙，一日事后，竹林重现，天下风云榜既定。

　　今年，我十岁。“十问，跟上我，切莫再落后了。”我阿哥大我六岁，但是我知道我们俩不是一个爸爸妈妈。我阿哥说，我是他八岁那年被徐老爹带回家里的，那年冬天，我被扔在汴安郊外竹林，是徐老爹出去拾柴，才发现了我，否则我一定是要冻死在竹林。

　　徐老爹，没人知道他多大，我和阿哥只叫他徐老爹，他很不喜这个称谓，但我们真不知道叫他什么好。他让我们在竹林叫他师傅，出去了叫阿爹。他两鬓花白，但是长得并不老，说实话，我实在是叫不出来阿爹。阿爹似乎很喜欢捡小孩，阿哥说他是六岁那年被他亲哥哥扔在黑市巷子看成筹码，厥后被徐老爹赎出来的。我们仨在竹林里有一间很大的屋子，徐老爹每日会教我们奏琴，写字，他说我们两个学会写字，这样不至于被人蒙骗。

　　我跟阿哥这个时候正在拾柴，徐老爹自己在家里奏琴，我们两个平日就在竹林里猎些飞禽，或去城内卖竹酒换肉吃。“十问，你别总这看看那看看，跟上我，天马上就黑了。”阿哥的嘴总是不停，还一直转头看我。“知道了，陈九问，有你喊我这空，我早就把柴火拾完了。”我没什么姓，徐老爹就让我随他姓，我阿哥本姓陈，徐老爹给阿哥取名叫九问，到我这里似乎那么随意，就叫十问，随着他姓。

　　“上次不知道是谁偷偷跑出来，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半天找不见人，让我和阿爹找了一下午！”阿哥转过身子，手上的柴火被重重地扔在了地上。“你，不许叫我陈九问，你得叫我阿哥。”陈九问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用力戳了下我的脑袋，“你劲儿还不小。”我被他那么一戳，站不稳，退却了两步才站住脚。

　　“十问，快点，现在真的不早了，回去晚了，用饭就会晚啦。”他转过身去，我听见他笑了。“知道啦，知道啦。”我急遽捡起他扔在地上的柴火，“走走走，接着捡一些，回去用饭。”我拍拍阿哥的手，抱着两捧柴火走到他前面。“慢点，不用那么快呐！”九问在后面高声喊，我接着往前走。

　　“回来了？”我们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琴声一断，徐老爹这人不知道反映怎么这么快，每次想躲着偷偷吓他，都市被他发现。

　　“今天十问又跑着玩，延长拾柴了？”徐老爹看着我和我身后的九问，倚在门框上，看着我们笑。

　　“什么？才不是呢！”我一把推开那半扇没开的木门，走进屋去，把柴火放到了厨房。“再说，师傅每日在屋里奏琴，不知道外面有多冷。”我拍拍手上的灰，一屁股就坐在灶坑旁边的板凳上。

　　“你就气着我和九问！”徐老爹看着九问进来了，就把门关上了。确实很冷，“师傅，今天的柴火捡得多，明天不用再去捡了。”我看了一眼被我放在地上的那堆柴火，“嗯，是有够多的哈。”徐老爹拍了拍我们的头，“快点，洗洗手，我们三个用饭。”我拽着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九问，窜到了水盆旁边，“九问，快洗。”感受到旁边的人闪过两束白眼，我急遽把手从水盆里捞出来，又倒出水，为九问换了一盆新水“阿哥，请您洗手。”我讪讪地笑着，让阿哥的白眼收了回去。

　　“明日，你们不必出门，三天之内，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城内官兵在找小孩子进宫，你们想进宫去吗？”我高声笑出来，“我进宫是当丫鬟，九问进宫......”九问的手不知道怎么这么实时地就从水盆里抽了出来，正走到我面前，甩了我一身水。

　　“师傅？”九问走到师傅跟前，我看着他们俩低着头不知道在说什么，只能看着嘴动，听不到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