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有孕
梁允烨起身迎过来，淡淡扫了一眼周乐安，：“二妹也在，今天松月阁还挺热闹的。”
顾今夕强迫自己收拾美意情，上前行礼，“顾家来信，说起哥哥的事情，我忍不住兴奋了会儿，在良人面前失态了。”
门房送进来的工具，没有一样能瞒过梁允烨，倒不如直说，省得平生事端。
梁允烨扶她起来，牵着她走到软榻坐下，并没有放开的意思。
“母亲那边，都抚慰好了吗？”
顾今夕和周乐安互看了一眼，也不知梁允烨为何会生出这种不知好歹的想法。
梁允烨没察觉两人的异样，自顾自说道：“今天这件事是母亲想得不够周全，不外她是尊长，又因为你被祖母训斥，在众人面前丢了颜面，她心里不爽快，你应当体谅。”
“今日你能主动去服软，我很欣慰，你放心，母亲念在你一向识概略的份上，顶多嘴上唠叨几句，定不会再记恨你。”
谁记恨谁还说不定呢？
想起卢氏与梁允烨对自己做的事，顾今夕心里的恨又添了几分，巴不得立刻就扑上去撕咬一番。
她冷冷回道：“母亲犯错，祖母已经罚过了，我若现在上门服软，岂不是打祖母的脸？”
她转头看向梁允烨，“良人一向以孝顺受人称道，不知这次是要孝母亲照旧孝祖母，你若选母亲，我马上就去梅园请罪，你若选祖母，那就只能委屈母亲自个儿忍气吞声了。”
梁允烨倏地松开手，移开视线，徐徐答道：“祖母是老祖宗，自然是紧着祖母的意思。”
顷刻间，他看向顾今夕，唇角已挂上浅笑，“要论稳重周全，后宅里除了你再没有第二小我私家，不如将中馈接过来吧，放在你手上，我也放心些。”
若是从前，顾今夕听了这番话，肯定以为梁允烨心里放不下自己，还要谢谢涕零一番。
如今看透了他的真面目，不用多想，也知道他今日的惺惺作态，都是因为年老调任的事。
眼见顾今夕没接话，局面冷下来，周乐安开口道：“年老不去浣花阁看谢嫂嫂吗，今日祖母的语气重了些，只怕她回去眼睛都要哭坏了。”
“她哭不哭和你有什么关系？”有外人在的时候，梁允烨对姨娘和庶出的弟妹态度温和，得体有礼，但私下却最不喜她们兄妹，说话语气也严厉了许多。
“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我有话与你大嫂说。”
周乐放心想，他迫不及待地跑过来示好，不就是想着乘隙修复他与顾今夕的情感，往后好利用吗？
这种小人，岂会让他得逞。
“好吧，那我去浣花阁瞧瞧，听说谢嫂嫂回去没多久就请了医生，兴许真生病了。”
说完，她就往外走。
这还得谢谢她身边的小灵通枣儿，凭一己之力将府里最底层的粗使丫头，婆子，仆役都收编成自己人，想要探询消息，不比当主子的差。
受她提醒，顾今夕也起身，“良人，我既然是侯府主母，谢夫人有恙，我断不能装作不知，我也去瞧瞧。”
一个两个都要去，梁允烨也只得随着一起去。
而已，他原来也担忧周乐安独自去，在谢彤面前乱说一通，还要费口舌解释。
一行人进入浣花阁。
院子内的陈设装潢一如其名，院中流水绿荫呼应，花卉绕院，皆是春日明媚之景。
谢家担忧谢彤受委屈，特地挑的工匠，拨的银钱，提前来贵寓打点好的。
不得不说，谢家待女儿，是真心好。
走到正房门口，顾今夕和周乐安都没再往前。
谢彤的脾气，连老太太都不放在眼里，她们可不想进去平白惹白眼。
原来就是借此事挣脱梁允烨，两人准备在外面站会儿便走。
梁允烨推门入内，闻到房中留有淡淡的药草苦味。
“彤儿，你认真病了。”
谢彤躺在床上，背对着梁允烨，也不知是睡是醒。
梁允烨坐到床沿，语气不咸不淡，“彤儿，祖母年纪大了，咱们做晚辈的能让便让着，既是礼也是德。”
谢彤猛地撑肘坐起来，脸颊泛起潮红，眼泪婆娑望向他。
“良人，你是说我无礼无德么？”她心里装着酸楚，连嗓音都在发抖。
“我认可，我从小就心仪你，也因为你，迟迟不愿让家里议亲。可我是谢家嫡女，礼义廉耻照旧知道的。”
“当初，若不是着了你母亲的道，你以为我稀罕做这个劳什子平妻，嘴上说得好听，什么平起平坐，什么谢夫人，谁不知道平妻是妾室，能高尚到哪里去。”
梁允烨面上的不安一闪而过，原以为谢彤一无所知，却不想，她早知道了。
他与谢彤自小便相识，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年少时，他对谢彤是动过心的，只是厥后依赐婚的旨意娶了顾今夕，心思才徐徐淡下来。
在他心里，谢彤单纯，不谙世事，虽比不得顾今夕端庄秀美，却独占一份天真娇憨。
他早察觉出卢氏下三滥的手法，不即不离也就从了。
谢彤今日突然提起，难不成是将他看成同伙？
谢彤不足为惧，但如果谢家知道侯府算计，定会不依不饶，他马上感应心慌，正计划开口试探，却听谢彤说道：“我能忍下这一切，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只当一切都是天意，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心里只有你，即便忍受屈辱，能嫁给你，也值得。”
“老太太当众辱我，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心里没我，连带着她也不看重我。”
“你，你现在还来指责我。”
她哭得悲戚，委屈连带着怨愤都一涌而出。
她一个世家嫡女竟然沦落到做妾的田地，害父亲母亲都气出了鹤发，现在被人当众羞辱，连自己都越发瞧不上自己了。
顾今夕和周乐安隐隐听到里面传出哭声，对视一眼，看来梁允烨一时半会儿是脱不开身了，两人准备离开。
房门外站着谢彤从谢家带来的乳娘，她贴着门缝听了半晌，自家女人哭得伤心，她心里也伤心，忍不住推门而入。
“夫人，您如今怀着孩子，哭坏了身子不值当。若侯府待不下去，咱们回广陵去。”
梁允烨有瞬间的震惊，继而是铺天盖地的欢喜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