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六十四年,正值盛世,黎民有所依,可在这宁静的表象下隐藏的风浪却并不简朴。彼时南域与蒙古正对大乾虎视眈眈,两族妄图通过相助吞并大乾的领土。
海玉宫内,你大梦一场醒来,脑子竟有些昏沉。
“这竟是回了我十六岁时。”
冬云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洗漱的工具,外面的阳光有些耀眼,让你有些看不清楚她的样貌,只觉恍若隔世。
“奴婢来伺候殿下洗漱。”
她的声音一如往日清脆,面上的两个酒窝更是那样的熟悉,笑着望向你。
那天的场景再次泛起在你的脑海之中,冬云护在你的前面,笑脸、笑眼、两个小小的酒窝,另有不停从她口中吐出的鲜血。
“奴婢一生,所幸能遇到殿下,得殿下庇佑许久已是冬云之幸,现如今能掩护殿下,冬云很...很开心。”
她就那样在你的面前停止了呼吸,现在你仍旧记得那满手的鲜血。
“殿下,殿下!”
你晃了神,冬云疑惑地望向你。
“冬云,你过来。”
你的声音有些嘶哑,眼中早已蓄满了泪水。她的身躯小小的,不及你高,你很轻易便抱住了她,从一开始的小声啜泣到最后的嚎啕大哭。
哭,是弱者的体现。可现在你却只想哭,不知是对在乎的人全部还在世的欣喜,又或是对上一世那些是是非非的悲悯。
“殿下,你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奴婢去为殿下唤太医。”
你摇了摇头,终是释然地笑了。
“冬云,我没事,只是庆幸。”
“殿下在庆幸什么?”
海玉宫中没了声音,而那句问话却早已在心中回覆了她。
“庆幸你们还在世。”
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响起,你条件反射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头上珠翠随着你的行动摇晃出悦目的弧度。
“参见殿下。”
是那么熟悉的声音啊,少年着一身白衣,黑发高高束起,剑眉星目,一双眼低着未看你,耳朵却泛起红意。
“殿下,是顾世子来了。”
他敬重地向你行礼,手腕处的红线铃铛现在正微微摇晃。
是了,那是你十六岁那年送他的生辰礼物,从那天起,他便每日都戴着,任外人如何取笑,他都置若罔闻。
其实你不外只是身居高位,大多时候见外客都要对帘而坐,无法分辨他是否来了,若能听见那铃铛响,便知道他也来了。
他懂你心意,所以从未摘下来过。
“顾世子来了。”
你努力压下心中的情绪,不让他看出异样。
“殿下,身体可有好转?”
你点了颔首,他站在门口,而你坐在里屋,两两相望,他的面容照旧那般俊俏,若将兄长比作午日晨光,那他便如静夜月光般令人放心。
“不碍事,劳烦世子挂心。”
顾听寒望着你,似乎是见你真的无大碍,便施礼离开了海玉宫,怕万一若是南柯一梦。
你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哪怕是南柯一梦,能再见他一面,对你来说已是幸事。
不外如今将要八月,九月初七,将军府的灭门惨案便又要再次发生,无论如何这次你也不能让上一世发生的事情在这一世再次重演。
“冬云,速去叫我兄长前来,对他说有要事相商。”
冬云点了颔首,转身便出去了,你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却有些担忧。
当初将军府灭门归根结底不外是为了兵权,萧家满门忠良,当初以萧家欲起兵谋反为引,先是对萧家上下老小总计三百四十八人关入天牢,随后又在萧家找到与江源关军营之密件。
自此便定了萧家的罪,上将军萧海州及其眷属奴仆三百八十四人无人生还,除了将军府的世子萧云深。
而那时你与兄长顾念与萧云深一同长大,更是因为萧伯伯的托付,你们弄了一出假死之计,这才保住了萧云深。
却未曾想萧云深来到通州后,竟然会勾通外敌起兵造反,一路从通州打到皇都。
只一想到这些,你的头便痛的厉害,这一世若能改变萧家的命运,或许一切都能够回到原点。
正当你思索之际,你情不自禁的抬起头来,因你知,兄长来了。
“清漓,这么急唤我来所为何事?”
周冶拿着一把折扇,靠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盯着你,痞气而又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