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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民贼

第十九章 商机

窃民贼 巨火 4406 2014-12-27 18:39:54

    糜家车队来到西门外护城河桥头被拦下,颇为恼火的商队总管下车后发现,所见所闻似乎都差异于往日了。

  桥头两侧用石条青砖新建的两层碉楼下,站着两伍佩刀县兵,一个个衣甲灼烁精神奋起,手握清一色的新式腰刀,头上戴的是前有帽檐上有红缨的棕色皮盔,脚下穿的竟然是用牛皮做成的靴子。

  门路中间,衣衫得体没有一个补丁的城门税官宣读完纳税条款,接过商队管事上呈的申报货单,二话不说带上十余名小吏,开始逐车检验货物。

  糜竺顾不上理会纳税事务,和挚友刘晔刘子扬并肩走到护城河桥头,兴致盎然地审察新建石拱桥和桥面两侧方正简朴的石雕护栏,转头望向用石块整齐砌起的护城河两岸,以及沿着堤岸种植的两排柳树,再仰头寓目修葺一新高耸厚重的城墙,最后是城门上方简朴大方的新镝楼,不由得低声惊呼起来。

  桥头两名守卒看到两人衣着鲜明气度特殊,除了东张西望没有什么异动,也就远远盯着,没上前打扰他们。

  疑惑不已的刘晔低声询问糜竺:“子仲兄,这照旧众人口中偏僻破败、风物不再的夏河城吗?”

  糜竺摇摇头:“变化太大了,数月前愚兄离开时,城墙斑驳随处裂缝,城门上下空无一物,基础没有上方这座镝楼,原先的护城河里满是淤泥,两岸野草丛生臭气熏天,这东门桥原是座木桥,而不是眼前这座宽阔结实的石拱桥,总而言之,之前的夏河城确实没有此等气象,看来,新任县令刘子鉴在施政方面,确实有其过人之处,愚兄推断,当地各家望族恐怕也被他盘剥惨了,否则不会结队前往王城起诉。”

  车队检验完税后,商队管事前来禀报,请两人登车入城。两人来了兴致,爽性徒步入城。

  走到石桥中部,刘晔突然问道:“子仲兄,之前商队进城是否需要检验纳税?”

  糜竺苦笑道:“前几任县令都是政界油滑之人,深恐冒犯当地望族和愚兄这样的大商家,入城货物只需申报小半即可通行,没想到刘子鉴当政后如此严苛,看来琅琊县再也不用为税赋发愁了。”

  看到刘晔不是很明白,糜竺解释道:“刘子鉴的珠山商队与我糜家商队来往密切,货物交易量越来越大,眼下他连我糜家商队都要征收全额商税,另有谁敢再像往年那样逃税避税?”

  “他自己的商队会不会全税?”见惯了政界黑暗的刘晔很有想法。

  糜竺沉思片刻:“以刘子鉴的为人,他定会率先做出楷模,只有这样才气服众,此外,刘子鉴素有广施仁德悲悯爱民之誉,自去年八月直至如今,承蒙刘子鉴慷慨赈济而活下来的流民不下三万,由此可见,刘子鉴不屑干那些损公肥私的运动。”

  刘晔深有感伤:“此人前途不行限量啊!”

  糜竺哈哈一笑:“愚兄赞同子扬的预言,然而我大汉英才何止刘子鉴一个?为何如今没有涌现出任何治世之能臣?可见,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实乃至理名言啊!”

  刘晔马上无言以对,朝廷昏庸上下松弛,伏莽四起灾祸频发,大汉的前途越来越艰险了。

  入城后,两人随商队进入南大街的糜家分号歇息,沐浴易服出来,分号掌柜禀报说,县令大人昨日下午前往珠山乡巡视去了,刘府管家说家主明日下午才气回城。

  糜竺和刘晔只好期待,用茶点的时候,糜竺询问肃立一旁的年轻掌柜:“满方,夏河城有何新鲜事?”

  二十四岁的糜丰糜满方是糜氏家族年青一代中的俊杰,若不是出自旁支,以他的精明和才气,不会被放到这个偏僻的夏河城,而且五年没挪动一步,但他性格坚韧,聪敏过人,很是清楚家主想听什么,于是有条不紊地从容禀报:

  “近日,当地大事有三件:一是废弃百年的琅琊古港疏浚完毕,长达五百步的防波堤开工建设;二是新建设的‘珠山商会’下辖的造船工坊,造出了使用三面大帆即可随意航海的三百石大船,在五尺海浪中航行依然平稳无比,传言一个时辰行船二十五里,直至昨日,此船已五次经过琅琊港外;三是……”

  “且慢!”

  糜竺坐不住了,目光炯炯地望着糜丰:“满方,你见过那船吗?”

  糜丰点颔首:“愚弟有幸远观,可惜距离三里之远,看不真切,但那船确实很快,风帆可随意调转,船型丰满,转向自如,航行平稳而迅捷,远远凌驾小弟所见过的任何一艘大船,小弟推测,三百石载货量的听说绝不为过。”

  糜竺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开始盘算晤面之后,如何向刘存开口了。

  边上的刘晔大感兴趣,他出自皇族,但家道中落风物不再,自幼家境贫寒却自强不息,饱读诗书,勤恳勤学,天文地理无所不读,对机关修造车舟设计更是情有独钟。

  此次他路过徐州在糜家做客,看到糜家使用的所有餐具茶具全是晶莹剔透从未见过的精美陶器,一下就被迷住了,毅然中断南下游学的计划,追随要抢在其他巨商之前来夏河城与刘存重订商约的糜竺,准备造访能够制造出璀璨精品的刘存。

  现在听到大海船的泛起,他心里更为惊奇,显然此地的诸多新鲜事物,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激起他强烈的求知欲。

  在糜竺示意下,糜丰继续说道:“第三件大事是,珠山商会的城北木器工坊制出一种完全差异的四轮马车,车板长两丈,宽八尺,下有一根连接两个硕大后轮的铁质车轴,前方两轮可随门路弯曲自如转向,四轮外圈均包上宽铁条,无比的结实耐用,使用两头牛或三匹驮马牵拉,一次能载货四千斤以上,载人能轻松坐上十五人,每日往来于夏河城与北面滨海的珠山乡之间,四十二里新建官道半日即达。”

  糜竺大吃一惊:“竟然如此快速?真能运载四千斤货物?”

  糜丰详细禀报:“这**车半月前开始泛起,如今日渐增多,仅珠山商会就拥有不下五十辆,小弟见过之后,对车厢下一前一后两根铁质车轴惊讶不已,要知道秦汉以来,所有马车都没有车轴,全靠两边单个轮轴蒙受全车重量,并抱合车轮转动前行,所以很是好奇,问过商会吕总管刚刚知道,铁制车轴不光能肩负和疏散压在车轮上的全车重量,还能让左右车轮更好地保持平行前进,弄清内在之后,愚弟来不及多想,立即吕总管定购两辆,每辆五万钱,希望能送回下邳的族中工坊进行仿制,预计再有三日即可得手。”

  糜竺很是满意:“贤弟干得好,哪怕价钱再贵一倍也值得!”

  刘晔已经坐不住了,站起来高声说道:“满方,能否带我去看看这**车?”

  糜丰笑道:“有何不行?珠山商会的货栈就在东门外,步行一里半过桥即可到达。”

  糜竺说声前面带路,就与刘晔并肩而出,糜丰连忙叫上数名护卫紧紧追随。

  糜竺一行穿过十字街口,很快走出东门,一眼就看到横跨护城河的石桥东头的门路北端,屹立一座气势恢宏的重檐式修建,红砖灰瓦高达三层,门前四根硕大圆形石柱支撑上方两层白石雕栏,宽阔的门框门楣一ㄇ以白石条整齐砌起的圆拱形状,大门左右墙壁上,各挂一块黑底金字的精致牌匾,上书一副雄心勃勃的楹联:“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广进达三江”。

  糜竺和刘晔均是见多识广之人,现在站在这座长达二十四丈、高达十二丈的修建面前,仍然感应很是震惊,伫立仰望久久没有挪步,直到珠山商会总管吕平急遽迎出,来到面前敬重问候,糜竺几个才回过神来平和还礼。

  外交事后,吕平欣然满足贵客的要求,引领糜竺、刘晔和糜丰进入大门,穿过满是各地客商和购置者的一楼大商铺,登上宽阔的楼梯直上三层。

  两名俊秀伶俐的小厮已经在精雕细琢的宽大梨木矮榻前,架起个自家工坊烧制的小炭炉煮茶,矮榻中间摆放一张做工精美的梨木茶几,上面规则地放着一套美轮美奂的白底描花陶瓷茶具。

  站在一圈崎岖错落摆满各式各样精美陶瓷制品的博古架前方,糜竺和刘晔、糜丰无比动容,架子上大巨细小流光溢彩的各色陶瓷,均是他们闻所未闻巧夺天工的陶瓷精品,无论质地、造型、花色图案照旧制造工艺,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认知。

  良久,糜竺深吸口气,责怪地望向一脸震撼的糜丰。

  糜丰清醒过来,连忙拱手弯腰惊骇解释:“若不是托兄长之福,小弟恐怕永远无缘登上这层宝台。”

  糜竺名顿开,转向满脸笑容的吕平深深致礼:“谢谢吕总管的看重,糜竺三生有幸啊!”

  吕平连连摆手,敬重地邀请糜竺三人登榻品茶,坐下后浅笑解释道:“此间所有器物,均出不才自家主之手,只是家主有言,从今往后,若是再有空闲制作任何器物,都不会拿出来摆卖。满室器物陈列当日,家主郑重嘱咐在下,若是子仲先生惠临,定要盛情邀请先生上楼一观,除子仲先生及其亲友之外,三年之内差池任何人开放展示,亦不售出其中任何一件器物。在下每隔一天,就带着两个童子进来擦拭这些精品,荣幸之余,心中深为遗憾,所以,在下险些每天都盼着先生到来啊!”

  糜竺大吃一惊:“子鉴真这么说?他真的不再动手了吗?”

  吕平肃容回覆:“确实如此,家主言出必行,从未食言,我等下人均为此伤感不已,唉……除此间陈列以及主母在贵寓使用的几套器物外,恐怕难以看抵家主制作的器物了!”

  糜竺郑重地站起来,抖抖大袖徐徐弯腰致礼:“请代受糜竺一拜,子鉴深情厚谊,糜竺永远铭记!”

  吕平早已站起,微微侧身不敢蒙受,弯下腰请糜竺重新落坐,挥手让小厮拿来个雕工精美的榆木小盒,敬重地递到糜竺面前:“这是不才家主半月前留下的,嘱咐在下代为呈送子仲先生,家主有言:只要子仲先生打开盒子就会明白。”

  糜竺与同样好奇的刘晔对视一眼,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打开摆在面前半尺见方的盒子,徐徐拿出包裹在红色绒布中的小礼物小心打开。

  突然,糜竺僵住了,望着镜中自己清晰无比毫发毕现的面孔,整小我私家陷入呆滞状态,如同中邪一样无法转动。

  刘晔见状微微受惊,连忙挪已往检察糜竺手中的礼物,看清之后同样震惊得无法抑制,一把抢过糜竺手中镶嵌在梨木格子中的明亮镜子,凝望镜中清晰无比的颜容激动万分。

  吕平轻咳一声,待糜竺清醒过来,深有同感地笑了笑:“在下初次见到此物时,就地跌坐地上,过了很久才哆哆嗦嗦爬起来,急急询问家主此物从何而来?家主笑而不答,只问在下感受如何?在下久久无法说出心中感受,直抵家主走后,在下才发现,自己看到了自己日渐苍老的脸,进而想到了仙逝多年的双亲啊!”

  糜竺已经平静下来,从刘晔手中接过镜子细细端详,珍惜地轻抚镶嵌着圆形镜子的雕花梨木框,良久才抬头问道:“请问吕总管,此物是否也是子鉴所制?”

  吕平点颔首:“家主已将制造此物的绝技传给门下两位高徒,具体如何制作,在下也毫无所知,只是曾听家主遗憾地说,制成这样一面五寸长宽、能照清颜容而稳定形的镜子不太难,烧制一窑上百面镜子,总能获得三到五块制品,若是制造一尺以上的镜子,没有苦苦钻研三年以上的时间,进行成千上万次试制,绝对无法做到,今后还需不停地投入质料,不停实验才行。”

  糜竺何等精明,不用多想就能理解吕平话中深意,他微微颔首浅笑问道:“请吕总管明示,这面宝镜价值几何?”

  吕平连忙说道:“这是家主赠送先生的礼物,在下岂敢妄言?”

  糜竺一愣,肚子里骂了句老滑头,脸上仍然保持平静的微笑:“哈哈!我的意思是,此类镜子月产几多?贵方出让价钱几多?能否也和珠山黑陶和彩陶一样,交予我糜家商号统购统销?”

  吕平谦逊回覆:“月产五十面左右,家主的意见是,仍交付实力雄厚信誉至上的糜家商号专营,出让价钱任凭子仲先生决断。”

  糜竺终于知道刘存的精明了,苦笑着连连摇头,再次端详手中镜子,脑子里飞速盘算全面权衡,最后咬咬牙,报出个令所有人心跳骤停的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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