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这么多年都是七十九两哪里贵了
“小娘子可是喜欢这对玉镯？”
玉销记的掌柜姓薛，是位年逾四十的妇人，她体态丰盈，穿金戴银却不显俗气。见汪芷年看向自己手上的玉镯，主动过来搭话。
“不瞒小娘子说，我也很喜欢这对玉镯，这可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自打前些日子得了它之后就一直带着，基础舍不得摘。”薛掌柜抚摸着腕间那对光洁圆润的玉镯，夸赞道，“色泽和质地都是上乘，实在是难得。”
在薛掌柜介绍玉镯的这段时间里，汪芷年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玉镯上没离开过，似乎只要她看向别处，玉镯就会自己长腿逃走一样。待薛掌柜介绍完后，她问道：“既然这玉镯如此难得，那掌柜又是如何得来的？”
从外观来看，薛掌柜手上这对玉镯与庄妃描述的险些没有差异。但仅凭这个也说明不了什么，所以她计划先问清来历，然后再做决定。
薛掌柜听后故作惊讶状，说道：“娘子是我遇到的客人中第一个会探询来历的，做生意向来只在乎买货卖货，来历什么的都是次要的。不外我这人跟她们纷歧样，这店里的任意一件首饰我都能说出它们的来历和制作工艺。娘子想听，那我就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她拉着汪芷年的手说了许久，可除去开头几句提到玉镯外，其余时间都是在给汪芷年戴高帽儿。
见薛掌柜一直避重就轻，汪芷年主动挑明说：“掌柜的我和您直说吧，前些日子家里丢了对玉镯，正是您手上这对。我今日来此是为了拿回玉镯，这玉镯对我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虽然我也不会白拿，您开个价吧。”
她本以为会被拒绝，不成想薛掌柜允许地很痛快：“这其中另有这么一档子事，我竟一点都不知情。既然这玉镯对娘子很重要，那我决不能夺人所好。价钱好说，娘子生的标致，我见了娘子便心生欢喜，看在咱们投缘的份上，娘子给我七十九两就好。”
薛掌柜会允许地如此痛快，是因为她认定了汪芷年不会同她还价。
从汪芷年进店，她就看出汪芷年家境并纷歧般。汪芷年发髻上的梅花簪和金蝶钗都是需要泯灭大量人力物力才气打造出的庞大款式，耳间的白玉耳饰也是上乘之色。穿着虽略素雅了些，但衣料用的是城中难得一见的苏州织缎。
不外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汪芷年对玉镯的态度，当汪芷年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薛掌柜就知道无论她给出什么样的价钱，汪芷年都市允许。她从商二十几年，推测一个小女人内心所想照旧很容易的。
果不其然，汪芷年听到价钱后只略微皱了下眉头就允许了：“行吧，那就七十九两。”
正当她拿出荷包准备付钱的时候，韩筝景却突然说：“不能给。”
汪芷年的眼中满是困惑，她不明白韩筝景是什么意思。
韩筝景转头看向薛掌柜，挖苦说：“一对玉镯要七十九两，薛掌柜是懂趁人之危的。”
“韩小娘子怎能如此血口喷人，这玉销记从我外祖建设到现在少说也有几十年了，城里谁不知道我家的首饰价钱公正。这对玉镯玉质通透稀有，像这样品质的玉镯一直都是这个价钱好吧，我一个妇道人家做生意很难的。这么多年都是七十九两哪里贵了？韩小娘子若是觉得贵，就该找找自己的原因，超人楼的收益一直亏损，有没有努力经营？我是看在与这位娘子投缘的份上才只收七十九两，怎么到了韩小娘子口中就成了趁人之危了呢？”
薛掌柜是知道韩筝景的，这小丫头接手超人楼不外半年时间，就能一改超人楼入不够出的处境，认真是少年老成。同时薛掌柜也庆幸自己和韩筝景做的不是同一行买卖，否则她将会多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听了薛掌柜的说辞，韩筝景气得白眼快要飞到天上去：“亏薛掌柜还说得出价钱公正这几个字，七十九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更况且这玉镯并没有你说的那般完美，玉镯边缘有一处明显的污渍。如此漫天要价，不就是看这位娘子在意这对玉镯，知道她非它不行，然后趁此时机抬高价钱，这不是趁人之危这是什么？”
“这原来就是这位娘子的工具，哪怕一分钱都不给，你也应该把这玉镯双手送上。”
“早听说韩小娘子的口齿是咱们街上出了名的伶俐，今儿我也有幸见识一回。”自己内心的想法被看穿，薛掌柜却不怒反笑，“不外有一点我要纠正韩小娘子，这笔买卖建设在我和这位小娘子你情我愿的基础上，并非强买强卖，所以这不叫趁人之危。”
两人各执一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不愿让着谁。争吵声越来越大，引得店内其他主顾朝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最后照旧汪芷年不想把事情闹大，付了七十九两银子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二人临出门时，薛掌柜又有些自得地看了韩筝景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哪怕你再怎么能言善道，这钱不照旧一分不少地送到了她的手上？
走出店肆后，韩筝景依旧愤愤不平。
“你刚刚为何要拦着我？我知道你不爱和人争论，也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但那对玉镯基础不值那么多钱，她摆明了是在敲诈你。”
士农工商中商人的职位最低，不光是历代统治者打压施威的结果，这其中也有商人自身的原因。商人多重利，往往为牟取暴利无所不用其极，更严重的还会导致社会秩序杂乱，从前便有这样的先例。
韩剧虽是商人，却一直行得正坐得直，除了自己分内之财绝不多求。韩筝景耳濡目染，自然也明白不义之财取之必祸。
面对挚友的诉苦，汪芷年只是无奈笑笑，慰藉说：“好了别生气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其实厥后从薛掌柜话里话外的意思中她也察觉出几分差池，但那时她已经是骑虎难下。
“若是这七十九两银子真的能救二福娘的命，那它就是值得的。”
回到皇宫后，汪芷年把玉镯还给了庄妃。
庄妃拿着玉镯端详许久，终于又露出了像孩童一样开心的笑容。她拉住汪芷年的手，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开心：“居然真的找回来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庄妃娘娘这么说就是见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谈不上谢的。”
汪芷年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只要以后别再有这样的事来找她，那她就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