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祖母的关爱
宫灯一盏盏被点亮，和天上的星光连成一片。
安康宫比前宫要昏暗不少，也平静和冷清不少。
但是这里，她却获得了祖母最慈祥的照顾呵护。
才进了宫门就闻到诱人的饭菜香气。
康韶华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进了大殿：“皇祖母，华儿来啦。”
穿着便服的大康太后抑着笑：“多大的人了，还馋猫似得。”
“那只能怪皇祖母这里的饭菜太香啦！”康韶华挽起衣袖坐了下来，“可把我饿坏了。”
眼看着儿子留下的唯一的骨血起筷大口吃了起来，太后叹了口气：“你这冒冒失失的性子要改改了，以后要是嫁人了，你这个样子可不行。”
“祖母！”康韶华正夹着一块乳鸽肉往嘴里送，闻言将肉放到了面前的小碗里，放下了筷子，“连您也收到圣旨了？”
太后微微蹙眉：“什么圣旨？”
康韶华连忙道，“刚刚秦贵妃把我叫了去，说是皇后要给我指婚，还说是陛下的意思，让我来求求祖母，想措施让我留在大康。”
太后叹了口气：“华儿，祖母知道你的心思，只是这么多年了，大局已定.......也罢，祖母帮你找个可心的人，平平安安一辈子……”
“定不了！”康韶华摇头，“如果您也这么觉得大局已定又怎么会悄悄支持华儿？”
起初祖孙二人都以为当年梁人攻打大康是狼子野心，大康国不如人才遭了横祸。
但康奕庆继位不足三载便下旨大康和梁国开商互市，恢复一切邦交。
虽说有周齐居中说和的因素，但杀父杀兄之仇啊！数万大康将士染血沙场，怎么就一笔勾销了？
太后悲痛之中暗查发现，当年和梁人交战死的都是先帝和太子的亲信随从。康奕庆的支持者毫发无损，甚至瞿家掌管的天佑军还壮大了许多……
“祖母！”康韶华一伸手抓住了太后的手腕，“华儿死里逃生的，不能白活了，我皇祖父，我父王母亲不能白死！我不能留在大康！”
太后反手拍了拍康韶华的手，“周国偏远，国力也不如齐。祖母这些年和大齐那边也几多有些联络，你嫁去齐国，借助那边的力量才有可能查清当年的事……前提是你能嫁个称心的……你是不是也觉得皇祖母太贪心了……‘’
康韶华笑眯眯：“这怎么能叫贪心，这叫祖母的爱……”
“你啊……”太后叹了口气，“如今大齐皇室孱弱，只有护国公齐琅才气助我们！祖母早已差人去联络多次了！只要齐琅愿意娶你，皇上也好，皇后也好，他们都阻拦不了！”
康韶华没有做声。
“他的名声欠好，但手握重兵和大齐命脉，位高权重，又未娶亲，你若是能......”
“祖母......”康韶华笑了笑，“那尊神又如何看得上我这个恶名在外，无权无势的旁落郡主......”
两年前齐琅弑君，册立襁褓中的皇室幼子为帝，自封护国公，权倾朝野。
“其实他的年岁和当年救你的小将相仿，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是一小我私家呢？”
“想过许多次！您也说了许多次了。”康韶华眸子马上有了隐隐的水光，“可当年您派出的人不都说那个小哥哥将我举出冰面之后再也没有上来......”
再说那样一个菩萨的心肠又如何弑君的？
“凡事都有万一呢。当年并未找到那孩子尸首，那么好的孩子老天爷也不忍心收啊……”太后拍了拍康韶华，“好了，快吃吧，凉了可就不香了。”
“嗯！”康韶华埋头用饭。
吃饱了，康韶华才放下了碗筷，“祖母您应该也听说瞿太尉的长孙被杀的消息了吧？您看！”
康韶华将铜钱递到了太后眼前，“我恰好撞到了那个杀手，这枚铜钱被他打成了飞镖，不知道是哪来的妙手！”
太后眼神明显一震，伸手抓住了铜钱：“你看到那个杀手了吗？”
“只看到一个影子。”康韶华看出太后的异样连忙问道，“皇祖母莫非是知道？”
“何止是知道……”太后尽力的抑制着情绪，从袖子中摸出一枚相似的铜钱，哆嗦的手摊开，“这枚铜钱击穿了你皇祖父的胸口......之后，梁国十万雄师压境。”
康韶华盯着皇祖母手中的铜钱，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铜钱，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再次袭来。
“那时候你才四岁！”太后尽力抑制的眼泪涌了出来，“你皇祖父暴毙，大敌当前，你父王提枪上阵，战死沙场。若不是周齐两国援助，大康置β要灭国了。”
“华儿！”太后泪眼望着康韶华，“你看到影子了对吗？找到他！”
康韶华紧紧握住了掌心的铜钱：“华儿记下了！”
赶在宫门落锁前康韶华才出了宫，马车朝着皇宫西北的祥瑞巷子徐徐而行。
马车上康韶华紧紧的握着那枚烫手的铜钱。
想想这些年，若不是皇祖母的照拂，她不知道死了几多回了。
一开始，秦贵妃三番四次的试探，多亏了皇祖母多方周旋，才最终取消了秦贵妃斩草除根的心。确定她真的不记事之后，秦贵妃对她就是嫡亲姨母的关爱了，甚至还为她争取到了郡主的封号。
皇后那边谋害和毁她名声的算计就一直没断过。又是皇祖母为她挡去了一次又一次的谋害和陷害。
小时候她不能体会皇祖母短短一年丧夫丧子的悲痛，只知道皇祖母的寝宫从前宫移到了后宫，从最尊贵的大康皇后酿成了吃斋念佛不理世事的皇太后。
或许因为她是个女孩儿吧，祖母从来都不愿向她说太多，就连皇祖父的死，父王的死，都未曾给细她说过。
照旧她缠着宫里的姑姑给她说了父王的事。宫人口中，她的父王自出生就被立为太子，聪颖仁厚，文武全才，只可惜天妒英才......
庞杂的思绪中，马车徐徐停了下来。
“主儿！”小祥瑞扯开车门帘只看了一眼便缩了回来，“我们被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