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软骨头
树影摇曳，姿态斑驳，夜风无声，微弱的灯光在闪烁。
房间里，只有孙修敏和高凌舟母女二人。
孙修敏冷着脸坐在榻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心情：“阿舟，跪下！”
高凌舟不明所以，但照旧乖乖的跪在孙修敏面前，“母亲，我犯了什么错，你要罚我下跪？”
这一问，让孙修敏重生气了，“你还不知错？你天天往宴府跑，比在自个家待的时间还要多久？你是不是忘了你姨母差点害死瑞芝，映竹又刺伤瑞芝的事情？你怎么是一点不长记性？非要与那些歹人为伍！”
高凌舟委屈的很，扁着小嘴道：“母亲，我虽然没有忘记，可是事情已经已往了，姨母亲自来贵寓致歉，阿姐也原谅姨母和表姐了，而且……”
而且照旧孙修敏仗着抚育秦瑞芝的膏泽，逼着秦瑞芝咽下这口气。
只不外，这句话高凌舟不敢当着孙修敏的面说出来。
“……既然事情已经了结了，我为什么不能去宴府。映竹表姐马上就要嫁到京都去了，以后即是想见也见不到了。”
说完，高凌舟就心虚的看了一眼母亲，然后垂下脑袋。
这个无知的女儿是想气死她啊。
孙修敏心里怄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抚着胸口沉声道：“是，你阿姐是原谅了你姨母和映竹，照旧我逼着她原谅的。那究竟是我嫡亲的妹妹，如果我不这么多，你姨母就会被收监，轻则流放，重则斩首。我不求着你阿姐原谅他们，难道我能眼睁睁看着她流落至此吗？”
高凌舟小声嘟囔道：“那照旧原谅她们了嘛！”
微弱的声音照旧被孙修敏捕捉道，气的跳起来踹了高凌舟一脚，恨铁不成钢道：“我苦口婆心说那些，你是一句没听进去。就算你阿姐原谅了她们，难道你姨母和映竹戕害瑞芝的事情就能当做无事发生了吗？你倒是当做这一切都没发生过，与她们亲亲密密。高家的孩子，没有你这样的软骨头。”
高家先祖追随高祖天子打天下的故事，高凌舟从小就在听，一直以身为高家人骄傲，身上流淌着高家人的血，承载着高家人的骄傲和血性。
可孙修敏一句话就将她身为高家人的骄傲打的细碎，高凌舟委屈的高声哭了起来，抓住母亲的衣角：“母亲，我没有软骨头，也没有跟映竹表姐亲亲密密。我就是……就是……”
因为秦瑞芝蛊惑苏攀回京，又被传言去宴府跪求自请为妾的事情，让秦瑞芝的名声跌到谷底。
与之一同声名不堪的另有高氏姐妹，坊间都说是高县令教女无方，门楣松弛。上至仕宦，下至商贾，没有一户人家乐意与高家结亲，连说亲的媒人都不愿意登门。
而高氏姐妹年岁也都不小，早该到了出嫁的年纪。
“在蒲州，已经没有人愿意为我们说亲了。映竹表姐允许过我，等她嫁去京都，会请京都的婆子资助给我和姐姐说门体面的亲事。我想着，如果在蒲州注定要嫁不出去，要做个老女人，那不如去京都说不定能求得良缘。”
高凌舟委屈巴巴：“母亲，我知道错了，我允许你，我再也不去晏家了，再也不敢肖想嫁去京都的事情了。”
孙修敏听着鼻头发酸，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转。
她的两个女儿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起初是欠好让两个女儿在瑞芝前面出嫁，所以压了她们的亲事，到厥后瑞芝与苏攀回京，高家名声松弛，就再也没人来说亲了。
说到底，都是他们做怙恃的错，既没考虑好两个女儿的未来，也没能教好瑞芝，才导致如今的局面。
孙修敏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将高凌舟从地上扶了起来，“高家的女儿，嫁去京都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能是肖想。只是，阿舟，你基础就不需要去讨好投合你映竹表姐。”
孙修敏叹口气，接着道：“也怪母亲没提前跟你们说，我原本是计划等你表姐出嫁之后，就带着你们姐俩回京都，让你们京都的伯母们帮着寻门体面的亲事。伯母们都出自高门尊姓，常年住在京都，认识的人也多，总能找到合适的。”
“真的？”高凌舟眼睛里一亮，满是厦悦，然后又昏暗下来：“母亲，我们去了京都，爹爹怎么办？”
孙修敏笃定道：“你爹虽然同我们一起回京都。”
“可是……”高凌舟疑惑的看着母亲：“爹爹真的能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虽然能。”孙修敏抚着女儿的肩膀，小心的揉搓着：“一定会的，你爹这一次处置惩罚襄州难民恰当，蒲州未受其乱，黎民未受其苦，定会获得赏识，重新获得重用。我们在蒲州的苦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娘，你的意思是爹马上就要……”高凌舟激动的召唤起来，话没说完，就被孙修敏捂住了嘴，轻声嘱咐道：“阿舟，未下定乱的事情，临时不要声张。你近来小心些就是，千万不要去招惹你阿姐，都平平安安的，决不能节外生枝。”
“嗯！”
高凌舟重重所在颔首，心情明显兴奋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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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后厨房。
门吱嘎一声打开，一盏微弱薪火燃开，随后第二盏灯点燃，借着微弱的灯光，可以看到灶台上冒着的热气。
高凌楚掀开锅盖，灶台上还热着饭。
一碗白米饭，一碗鸡汤，一盘炒牛肉，两个素菜，这即是高家的晚餐，每样都给秦瑞芝留了一份。
厨房里有张小矮桌，高凌楚将留的饭菜端到桌上，给秦瑞芝摆上碗筷，招呼秦瑞芝过来用饭：“阿姐，你饿了吧？快过来用饭。”
秦瑞芝照旧早上出门吃的饭，临出门前还准备了干粮，可惜在城门口被裴兴恒那么一闹，搅乱了心绪，马丢了，一天都没进食。
等等……似乎有件事情不太对劲……
秦瑞芝突然想起来，她似乎在城门口被裴兴恒忽悠着签了一个什么字。
算了，一个字而已，出不了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