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箐蒻回了陈遇安的微信。
小菜鸡：悦目。
陈愿：好
十二月末是严寒的，林箐蒻独自走在街头。
她戴着陈遇安之前给的围巾，路上行人神色急遽。
楼下小卖部的叔叔播放着新闻。
手机上是今日头条推送的连环杀人犯尾随案件。
林箐蒻没放在心上。
她每周回去一次，照旧在所有店肆都开着的时候。
快到元旦了，高三只放一天。
她星期天中午放假回了家，同学约她们去跨年，林箐蒻想想照旧同意了。
她们在暖锅店用饭，林箐蒻等煮丸子的间隙看了看手机。
陈愿：在哪呢？
小菜鸡：外面用饭。
陈愿：跟同学吗？听说你们今天聚餐。
小菜鸡：嗯。
陈愿：好，那你慢慢吃。
白戚把丸子放她碗里。
“都吃啊，别玩手机了，吃不完谁都别跑啊。”
班长热情的招呼她们用饭，林箐蒻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她拍照给陈遇安发已往。
小菜鸡：你一小我私家在家吗？
陈愿：对啊，要请我用饭吗？
小菜鸡：来聚餐，我请你。
陈愿：谢谢，太远了。
小菜鸡：那你想吃什么，我点外卖给你。
陈愿：你家楼下的米粉。
小菜鸡：？
小菜鸡：你来我家楼下吃，吃了就走。
陈愿：行啊。
陈愿：那你来接我
小菜鸡：想得美，你自己搪塞着吃吧。
“林箐蒻你干嘛呢，用饭用饭。”
白戚把她手机黑屏又给她夹了几筷子毛肚。
高三的孩子大多都成年了，他们相互撺掇着喝酒，林箐蒻也被倒了一杯。
她并不知道自己酒量怎么样，但简陋是随了她父亲的。
林箐蒻小抿一口觉得还行，就着丸子把一杯喝完。
白戚被人劝酒，现下也不知道喝成什么样，林箐蒻虚扶了她一把：“喝不完就别喝了。”
白戚摆摆手趴在桌上，林箐蒻靠近她才气听清那人说的什么。
她说：“这里太闷了，咱俩先走吧。”
林箐蒻也没其他认识的人，跟他们说了声就送白戚出去了。
她站在路边问白戚喝醉没，能不能自己回家。
白戚朝她招手说自己给老爸打电话了，她放心不下照旧看着人上车才走。
陈遇安似乎掐准了点，在她回家路上发消息。
陈愿：吃完了？
小菜鸡：嗯，回家了。
陈愿：现在都三点多了，你吃的够久。
小菜鸡：怎么了？
陈愿：我没带钱，在你家楼下那个小面馆里。
说完，他还发了个可怜兮兮的心情包。
林箐蒻步子加速，她果真看见小面馆里面坐了个男生。
他低着头在摆弄手机，身上穿的玄色冲锋衣，手指似乎被冻红了，时不时换手。
林箐蒻走进店里，响动引起陈遇安的注意。
她发现陈遇安戴了眼镜，不外是无镜片的，纯黑的全框圆形眼镜。
“走吧。”
陈遇安站起身就准备走，顺便把眼镜收了起来。
“不是还没给钱吗？”
林箐蒻拿起手机准备扫码被他拦下了。
“骗你的，怕你路过这儿都不看一眼。”
她收回手跨步往门外走，凉飕飕的。
陈遇安跟上那人讨好道：“生气了？”
林箐蒻摇头，只是步子更快了。简陋是不知道往哪走，她已经站在小区楼下了，身后的男生也默默随着。
“你要去我家喝水吗？”
陈遇安能不听懂这话什么意思吗，让他赶忙回去。
“阿姨在家吗？”
林箐蒻双眼微微瞪大：“你还真想去我家？”
他两只手揣在兜里，听见这话连忙举起双手：“不是，喊你出去玩，阿姨在的话跟她打个招呼。”
“哦，去哪？”
他掏出兜里的暖水袋，不大但是烫呼。
他递给林箐蒻又把衣领往上提：“最近新开了个商城，去看看？”
商城很大，一共六楼，什么都有。
林箐蒻不太喜欢人多的局面，一楼有舞台搭建给小朋友们演出节目。
她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看了看小朋友跳舞，音响吵得她皱眉。
陈遇安拍拍她的后背：“太吵了，去三楼抓娃娃。”
林箐蒻随着他往楼上走，身后跟了个小孩。
上了三楼，林箐蒻站在机械旁边等陈遇安兑换游戏币，身后依旧有那个跟屁虫。
“你怎么还把小孩拐过来了？”
林箐蒻低头看那个小朋友，穿着小小明制汉服，脑袋上扎了两个啾啾，循分的站在她脚边。
“我不认识，自己跟上来的。”
陈遇安把游戏币交给她又拍拍她的后背：“去玩，我带小孩子找怙恃去。”
说着他就抱起小孩准备下楼，那个小孩嘴里咿呀咿呀听不懂，但是反抗的很厉害。
她的手扒着陈遇安肩膀朝林箐蒻笑，眼睛都弯了。
“她似乎很喜欢你。”
陈遇安把孩子抱到她面前那小孩张开双手想让林箐蒻抱。
林箐蒻皱眉，眼神不自在的向其他地方瞟。
“我不喜欢她。”
陈遇安的笑容愈甚，他颠了颠手上的小孩：“怎么办，姐姐不喜欢你，要不你叫个好听的？”
小孩似乎听懂他的话，小脸都皱了起来，随后她又笑起来奶声奶气道：“姐姐，你、好、看。”
林箐蒻把陈遇安推远了：“去舞台那边播报吧，我去抓娃娃了。”
小女人可能是怕羞了，也不敢抬眸看两人，自己转过身去看娃娃机。
陈遇安把人带到舞台那边让主持人呼叫她的怙恃，等到小孩被她妈妈抱走才上了楼。
他没看到娃娃机面前有人，反倒是机械旁边的小凳子上坐了个小女人，抱着暖水袋玩手机。
“怎么不抓娃娃？”
陈遇安隔着衣服把她拉起来。
手腕太细了，感受只有一层皮包着骨头也没有肉。
林箐蒻收妙手机，脸颊有些微红。
商场里开了暖气，这时候也不觉得冷，陈遇安便拿过热水袋揣自己兜里了。
“没什么喜欢的，你看着抓吧。”
陈遇安接过游戏币朝一个穿着圣诞衣服的小娃娃走已往，他指着那个娃娃道：“这个好欠好，看起来穿的许多，应该很贵。”
林箐蒻随便点颔首，就目不斜视的盯着那个娃娃。
她的目光从机械移到陈遇安脸上，男生的神情有些紧张，并不像语气里说的那么轻松。
抓娃娃的时候眉头紧锁，薄唇微抿。
或许抓了十频频，陈遇安的眉头舒展开来，似乎完成了一件大事。
“抓到了，小娃娃。”
他蹲下去拿娃娃，随手就递给了林箐蒻。
林箐蒻拍了张照上网一搜，115块，他们二十几块抓到了。
“赚了啊，115欸。”
陈遇安朝她手机看已往：“那是。”
林箐蒻不想拿着娃娃，陈遇安就把娃娃放在她帽子后面。
两人逛了一圈已经四点多了，身上都出了点薄汗。
林箐蒻眼睛红红的像是被蒸熟了，身旁的陈遇安也把领子往下拉给抻平。
“去不去看影戏，新出的。”
林箐蒻对影戏没什么特殊喜好，反而是一看就会睡觉。
她想着浪花钱计划拒绝，陈遇安似乎想到了，他先她一步开口。
“听说很烂，不想看看？”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烂的不爱看，烂的牛逼的必须看。
林箐蒻眼睛一亮：“行，买票！”
两人敲定就在手机上买了票。
是一个恋爱片子，很奇妙的三角恋。
林箐蒻跟陈遇安到影院的时候发现来的人还不少，她有些忐忑。
“不是说很烂吗，怎么这么多人？”
陈遇安把影戏评分给她看：“四点几的评分。”
他把座位旁边的扶手拉下去，撑在扶手上靠近林箐蒻的耳畔道：“是粪都得尝个咸淡更况且是烂剧。”
林箐蒻嘴角微挑，她往荧幕上看已往。
开篇就是吸引不了人的主题，她又低头玩起手机。
陈遇安的手机震动，是林箐蒻给他发消息。
小菜鸡：好烂的开头。
陈愿：是啊，有吃冰环节。
林箐蒻没听懂什么意思，她抬头跟陈遇安对视，眼睛眨巴几下又歪头。
陈遇安抬手遮住她的眼睛，但是也没靠近她的脸。
他轻声道：“别这么看着我。”
太犯规了。
在昏暗情况里一双亮晶晶的眼神盯着你，红红的眼眶，明显撩人不自知。
她被遮住了眼睛，陈遇安只敢去看她的嘴唇。
不看没关系，一看就想把她的嘴也遮住。
林箐蒻转过头继续看影戏，也不管陈遇安到底要说什么。
影戏闪过白色一幕，照亮了她红的滴血的耳垂。
怕羞了，他们都在平复自己的心情。
一场影戏下来林箐蒻太多槽点，她憋着嘴不吭声，两片唇瓣抿的殷红。
出了影戏院之后，她吸了一口气似乎组织好了语言。
“好难看，没有之一。”
陈遇安嗯了一声又看了眼时间。
“去吃个饭然后送你回家，想吃什么？”
两人出来已经六点多了，林箐蒻没想好吃什么，就随便上手机上找了家烤肉店。
陈遇安给她烤肉的时候问道：“阿姨回来了吗？”
林箐蒻看了眼时间又给萧眠发了个消息。
“应该快了，你今天怎么想着约我出去。”
陈遇安把肉夹到她碗里，旁边还给她放了一小碟哈密瓜。
“元旦事后没什么假期了，约你出来吃个饭。”
“不是另有过年吗？”
林箐蒻塞了块肉放在嘴里嚼了半天，太老了有点吞不下去，她四处找纸。
陈遇安递过纸，手指不经意的触碰，他很快便缩了回去。
“过年不跟家里人啊？”
他看着人把工具吐出来又调笑道：“而且你要回老家，指望我去找你？”
“小同学，你焉坏。”
他声音带着笑，似乎笑到林箐蒻的脸上去了。
“没有，我不是总待在老家。”
陈遇安给她夹了个红糖糍粑放在碗里：“用饭，以后的事儿以后说。”
“哦。”
林箐蒻一顿饭下来尽被陈遇安伺候了，吃饱之后另有饭后水果。
两人打车回家，陈遇安一直跟在身后。
“我要上楼了。”
陈遇安颔首，依旧跟在身后。
“你要去看我妈吗？”
他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她帽子里的娃娃敦促她快点走。
林箐蒻在最后一阶楼梯上停下。
“你要进我家吗？”
陈遇安笑了一下：“送你回家，你进去吧。”
他抬头看着小女人，她也不急着开门，就这么盯着陈遇安。
陈遇安把手绕到她背后拿起娃娃，又把帽子盖在她脑袋上。
“向后转然后回家。”
他手动给林箐蒻转了个偏向，手心热热的传到林箐蒻的肩膀上。
她声音有点发紧：“你做亏心事了？”
陈遇安把她往楼梯上推：“没有，别瞎想。”
她敲响门，萧眠来的慢，但等她转身的时候陈遇安已经不在身后了。
下面传来脚步哒哒的声音。
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