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眠把林箐蒻送到学校自己去了办公室。
林箐蒻脸上和脖子上的红印依旧很明显,她也不是特别在意。
陈遇安原来还扬着个笑脸跟付七有说有笑,转头看到林箐蒻身上的印子眉头紧蹙。
“还疼吗?”
他低下头急遽忙忙翻书包里的红花油,又掏出一堆零食给她放在位置旁边。
“我问过医生,他说这个工具活血化瘀。”
林箐蒻昨晚被掐狠了,她现在说话嗓子都是哑的。
“谢谢。”
陈遇安手上的行动又是一顿,他腾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又坐下去。
“我去给你接点水,你先坐着吧。”
他起身拿着杯子走了,林箐蒻钻到位置上收拾书桌,白戚摁了下她脸上的印子。
“嘶,看着都疼,你怎么没给她们也扇几个巴掌印?”
白戚的手很冰,她自觉的把手放在林箐蒻的脸上缓解她的疼痛。
“踹了一脚,肚子上预计也有淤青。”
白戚摇摇头:“不够,下课找人收拾她一顿,该打。”
林箐蒻接过陈遇安递过来的水杯朝他笑笑又继续跟白戚说:“多大仇啊,高三结业再打,横竖欠打也不止这一次。”
“而且被发现还要通报,结业了就不怕。”
白戚也知道她是开玩笑,虽然林箐蒻睚眦必报但也不是没分寸。
她掐了一把林箐蒻完好无损的另一半脸:“你呀,其时该喊我陪你去上茅厕的,我跟她们打个三七开,我三拳她俩头七。”
“别,到时候我们俩要防卫太过写检验了。”
两人果真在班里给林箐蒻致歉了,吴诗不情不愿,林箐蒻也只当个乐子看。
致歉之后她就没在班里看到过吴诗,为此她还专门去问班长。
班长是个女生,她收好面前的化妆镜:“吴诗和佘民都是暂读普高,高一期末考试如果过录取线就能升普高,结果前几天结果出来佘民过了吴诗没过。”
林箐蒻没听懂,她摇了摇班长的手臂。
班长叹了口气:“吴诗她爸是校长,借关系来普高班念书,她中考分数只能考到职高,那点特长分在高中不够看的。四中普职混淆,给职高生考试时机,如果考到职高年级前五十就能升普高,除了几个内定的其余都靠自己考,吴诗没考过,送回职高了。”
林箐蒻眨巴眨巴眼懵懂颔首:“她爸不是校长吗?”
“校长也不能抢内定名额啊,别人送的钱比她爸这个职位贵多了。”
离打架的事情很久了,总之林箐蒻是记不清了。
老师说最近有研究生考试,所以学校腾考场放假。
放三天,对高中生来说简直就是长假。
林箐蒻这次没被抽到扫除学校卫生,她和白戚一起出的校门。
白戚站在旁边翻讲明墙,她突然凑到林箐蒻面前开始八卦。
“我视察你俩很久了,陈遇安肯定对你有意思。”
林箐蒻把书包带子往回扯:“心是脏的看什么都脏。”
“不行能,你可以质疑我文综选择题只错一两个,但你不能质疑我的直觉。”
林箐蒻都懒得回嘴,她把白戚的头推已往不说话,那人又凑上来。
“说真的,你对陈遇安就没意思吗,或者说对其他人。”
她仔细追念:“没感受,陈遇安有几分姿色,但不是我喜欢的款。”
白戚哎哎哎几声:“择偶尺度是拿来拒绝别人的,真喜欢的话哪管什么尺度。”
林箐蒻拍手:“那你好棒棒哦。”
缄默沉静的走了一段路,她站在公交站台望向白戚:“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谈恋爱。”
白戚被突如其来的话弄的一愣,她嘴角的笑也没挂住,不想把气氛搞的很凝重,她拍拍林箐蒻的肩膀说虽然了。
她听林箐蒻聊起过吴诗在茅厕说的话。
吴诗说的并不是没有原理,林箐蒻真的会装。
林箐蒻有着灵巧的外表,所以在交友上总是会摆出一副随和可爱的样子,她似乎没有脾气对谁都很好,其实想深点会发现她什么都没体现。
她从不体现自己的脾气,不体现自己的优劣,不体现自己的配景,一种无形的疏离。
白戚纷歧样。
她发现林箐蒻没有联络的朋友,没有特别过激的行为。她问林箐蒻为什么,她想要把林箐蒻一层层的给剖开,但那人依旧藏着芯儿,她认同了白戚,允许她窥探自己的世界,但也是点到为止。
林箐蒻没深入这个话题,她也不是什么特别深沉的人。
目送白戚上车之后她依旧选择坐共享单车回家。
研究生考试放三天假,林箐蒻本意是在家呆着,但是萧眠说林韵进医院了,她只能去医院看望。
林箐蒻自己先打车去医院,萧眠说是去买点吃的。
她找到病房后看清里面的人,林韵平躺在床上,肚子微微隆起,手上还挂着点滴。
“几个月了?”她抱着水瓶坐在床旁边的凳子上,又看了眼在窗前站着的男人。
“四个月左右,你怎么来了?”
林箐蒻仰头喝了口水:“妈说你进医院了让我过来看看,她在给你们买饭。”
她朝男人那个偏向努努嘴:“听说他喝酒喝到进医院,现在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林韵抿了下干涩的唇,眉毛皱的紧,神色有些失望:“舅舅灌酒他不喝不行。”
林箐蒻颔首也不想多说什么攻击她。
萧眠回病房的时候就看见三人各玩各的。
萧眠把小笼包递给林箐蒻又把窗子边的男人叫过来:“王雾,过来吃点。”
王雾转身似乎是刚看见林箐蒻,两人打个照面相互颔首。
林箐蒻给林韵递了刚接好温水的杯子,又去伸手拿包子吃。
“你们昨晚一夜没睡吗?”
萧眠轻拍林箐蒻的肩膀,她起身走到病床旁边把位置让给萧眠。
王雾颔首:“昨晚我输完水林韵就犯结石了。”
林箐蒻低着头嘴巴蠕动了几下,都没看清,但也看出来她不怎么待见王雾。
萧眠又七七八八问了一点,她就随着林箐蒻走了。
萧眠捏了捏她手腕:“你似乎不怎么喜欢你姐夫。”
她眨眨眼:“没有,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
“那你连哥哥也不叫,没有规则。”
林箐蒻知道萧眠也只是提醒她:“叫不出口,别扭。”
萧眠没说话,两人坐进车里她就开始频繁接到电话。
林箐蒻低头摆弄手机,回着同学消息。
手机有点卡,她卡进陈遇安的聊天框,原来是以今早吃什么结尾,现在她看见了微信的拍一拍。
她给劈面扣了个问号。
陈遇安很快发来消息。
陈愿:她们说明天有运动,你去吗?
小菜鸡:有谁?
陈愿:付七他们几个,另有白戚。
她转头问萧眠明天要不要陪护。
小菜鸡:不了,我明天去医院,没时间,你们玩。
陈愿:你怎么了?
小菜鸡:陪护,家里人出了点事。
陈愿:那好吧,以后有空约你。
小菜鸡:嗯
林箐蒻抬头望向窗外,她突然开口:“妈,老姐有没有跟你说过她后不忏悔。”
萧眠摆弄手机的手一顿:“没有忏悔药可以吃,你姐也懂这个原理,所以没有忏悔悟。”
林箐蒻悦目的眸子逐渐没了聚焦,她想起自己的身体状况。
小时候听家里老人提过一嘴,其实这种打娘胎带出来的工具没依据,老人非说是萧眠和林成山打架才把孩子打成病秧子。萧眠也说怀她的时候那一架林成山直接踹到她肚子了,是林箐蒻足够顽强才气存活下来。
林箐蒻知道这件事后没立场怪罪任何人,她只问过萧眠后不忏悔,她嫁给了一个只会打架的男人。
萧眠其时没回覆这个问题,她只问林箐蒻恨不恨她们。
不恨,她恨不起来。
生命是她们给的,哪怕是有缺陷。
萧眠在很久之后给出了答案,她不忏悔嫁给林成山,但也不会再依赖林成山,那个毫无实力的男人。
她们带着自责、愧疚一直溺爱柔性的教育林箐蒻,希望能淘汰她的自卑。
在林韵结婚之前她也见过王雾,她其时还没那么不待见王雾,只觉得这个男人哪哪都是问题。
林成山很阻止两小我私家的婚姻,说王雾不靠谱。
萧眠说孩子大了随她喜欢的去。
林箐蒻只是告诉林韵,呆不下去就离婚。
萧眠给两个女儿安了自己的家,林家能养得起自己的孩子。
人的直觉有时候就是很准,王雾在结婚那天和林韵吵了一架,照旧萧眠出头才解决。
家里的种种矛盾都在向林箐蒻体现:婚姻和男人都靠不住。
她陷入回忆在萧眠身旁发呆,直到身边人推了推自己她才慢吞吞的下车。
萧眠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轻拍林箐蒻的肩头:“不是婚姻无用,只是人心易变。”
林箐蒻颔首从楼道间走了上去,她身后随着萧眠,两人一直缄默沉静的回抵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