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互不相欠
“夫人，您的嘴角……”
柯依卿接过他递来的伤药，只攥在手里，“无事，这样我脑子清晰一点，不外是小伤，神医不必介怀。”
柳如意叹道：“您对他情真意切，等他醒来一定很是感动。”
“他救了我手下，前些日子也救了我，我只是在做份内的事情而已。”
柳如意撇嘴，心道这眼睛都急得要冒火了还说客套话，这两人，一个塞一个的嘴硬心软。
不外半个时辰，琉璃便带着人迫切火燎地赶回来。
“少夫人，您看看解药是这个吗？”
柯依卿将解药交给柳如意，自己则问的详细：“可是城东铁匠铺里匠人给的？”
琉璃颔首，“那铺子里只有一个匠人，西域人，绿眼睛，中原话说得蹩脚，一听我们说火毒就拿出解药给我，现在人在院子里。”
那边柳如意化开少许，细细闻了一下，“里面确实有许多我未曾闻过的药材，或许真的可以救他！”
确认无误之后，他便兑着水给燕铭服下。
在众人眼巴巴的目光中，不外一炷香的功夫，这血果真流得少了，柳如意大喜，赶忙又洒了些止血粉，很快血便不流了。
柯依卿自此才松了一口气，这才反映过来，后背已经被冷汗濡湿。
“夫人真是神机妙算，只是你怎么知道城东铁匠铺会有这解药？”
她笑笑，“因为我是大罗神仙脱胎转世，能预知未来。”
柳如意摇头，也不再逼问。
“既然他情况好转，我便先下去梳洗一番，连日看着，身子要顶不住了。”
琉璃瞪了他一眼，但照旧部署下去。
“夫人不若也先梳洗歇息？”
她拒绝道：“我没什么事，倒是你，熬得眼睛通红，你也先休息一下吧。”
琉璃一怔，最后贴心地送上了虎皮垫子，“这是大人少年时期游猎所得，坐着最是舒泰。”
说完她便打点好上下，确保没有疏漏之后才告辞离开。
屋内只剩下柯依卿与燕铭两小我私家。
她看着昏睡人苍白的脸，忍不出伸脱手去抚摸他，自从上辈子这人被五马分尸之后，她已经许久没这样仔细地描摹他的眉眼了。
“你这狗工具，上辈子死了都没人敢祭祀，也只有我偷摸着给你烧点纸钱，也不知道你在底下收到了没有。”
说着说着，斗大的泪花照旧掉落下来，她怕啊，她真的好怕，差点她就又失去他了。
“我原以为能与你恩断义绝，没想到……”
柯依卿摸着他高挺的鼻梁，破涕为笑：“上辈子栽你手里，凭什么这辈子照旧逃不外？”
算了，他在世就好。
她凑上前去，亲了亲这人干涩的唇。
一整天下来，紧绷的弦终于松下来，身下的虎皮垫子柔软温暖，她无病无痛，挚爱的人还躺在她的怀里。
这是她少见的温情的午后，柯依卿沉沉地睡着。
这一睡就一直睡到黄昏，期间婢女本想过来为燕铭换药，但一见两人手搀着一起入眠，便不敢多加打扰。
“水、水……”
柯依卿惊醒，但柳如意之前交接了，他失血太多，只能沾着点水擦擦嘴唇。
她打湿了自己的帕子，轻柔道：“暂时不能喝水，照旧先忍忍吧。”
呓语的人似乎梦境缠身，嘴里照旧不停喊着要水，她无奈，只能多擦了两遍。
燕铭舔舔唇上的水渍，依恋地将头枕在她的手臂上，心情像偷到糖果的孩子一般。
“韵儿，照旧你对我最好了。”
柯依卿如坠冰窑，她满身的血重新冷到脚，眼前又开始眩晕。
“燕铭，看清楚我是谁。”
但床上的人流的血太多，基础没有任何反映，照旧一直在喊着：“水、韵儿、韵儿。”
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这个屋子的，照旧琉璃拦住她。
“夫人，您要去哪儿？”
眼前的眩晕却愈加严重，最后在琉璃震惊的目光中，她软了身子。
“你说话啊，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人怎么晕已往了？”
“哎呀，她有身你又不是不知道，加上……”
“谁干的？”
“嘘，还能是谁干的，你说这么高声音，不要命啦！”
琉璃气得直拧他，柳如意连声告饶她才松了手。
“我这是怎么了？”
琉璃赶过来，“夫人您醒了？身体感受怎么样？”
柯依卿勉强撑起身子，“目前没什么不适，就是身上没力气。”
柳如意干巴巴地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神医，我这是怎么了？”
见逃不外，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夫人怀着身孕，最近又忧思过重，所以才会这样，只要好好调治一下，不会有大问题。”
柯依卿温声询问：“这么说来，我的孩子没事了？”
柳如意嘴唇微动，但最后也只是道：“夫人胎相牢固，我为您开几幅安胎的药即可。”
她接下这方子，“那还要多谢神医了。”
可惜，这些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夫人，您这是又要去哪儿？”
柯依卿挥开琉璃的手，“我贵寓另有其他事情要处置惩罚，既然你家大人没事了，我也该回去了。”
这下柳如意也忍不住劝道：“夜深了，您还怀着身孕，不如明天再走吧。”
“不必了。”
她执意要走，两人也拦不住。
“大人如今还昏睡着，若是醒了夫人可有话要带给他？”
琉璃遇上来殷切地看着她。
“我没什么话要留。”柯依卿摇头，“他要是问起来，也不必告诉他我来过，我与他，已经互不相欠。”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初秋的时令，晚风萧瑟着，飘落几片枝叶，琉璃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居然不敢再追。
“你说，她是不是，真的不会再同大人好了？”
柳如意叹气，哪里是互不相欠，明白是积怨太深。
两人又赶回去去看燕铭，却听这人还在呓语喊着楚韵的小名，手上还盖着柯依卿的帕子。
柳如意气得直跺脚，“你啊你，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琉璃为他换药，她向来坚强，此时也哭出了声，“大人呐，您可把少夫人害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