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顺势而为，流水无意
檀知许下意识拢好衣襟，眼眸中伤过一丝心痛。
不外，这不正是她要的吗？
让顾淮景厌弃她。
“檀知许，你现在这副样子，哪里另有半点端庄的样子。”
男人讥笑讥笑的话像把尖刀，狠狠刺进了檀知许的胸膛。
抬眸望去，顾淮景面容如冰，眸底的厌恶绝不遮掩，看向她的眼神就像看一团烂泥。
檀知许瞬间冷的如坠冰窖，疼的无法呼吸。
她嘴角泛着苦笑，昧着心勾出抹笑容：“人妇和闺秀可纷歧样，尝过肉香谁还吃得下去素菜啊。”
“景哥哥，你可要尝一尝？”
话落，素白指尖勾上顾淮景的胸襟，一双含情水眸蕴了媚色，缠绕上男人。
顾淮景面色铁青，一把抓住胸前作乱的手腕，恨意如浪涛般在眼底翻腾。
檀知许笑得愈发妩媚，眸光定格在手腕上：“哦，原来大人在情事上喜欢这种口味啊？知许倒也配合的来。”
“檀知许，你实在斗胆！”
顾淮景死死盯着檀知许的面容，恨不得将她这副妩媚的模样捏碎，手上的力度也不受控制的加重。
“嘶……”
檀知许吃痛，微蹙眉头，“大人喜欢就好。”
“够了！”
顾淮景狠狠将人推开，甩着衣袖。
只是藏在袖中的双手，却紧紧握成拳，微微哆嗦着，他看不得以往他奉若至宝的人，酿成如今模样。
檀知许捂着手腕站稳身形，微低头敛下眸底的痛色。
“找我何事？”
顾淮景低冷的嗓音响起，像冬日里刮来的一阵冷风，带着刀子，透着疏离。
檀知许巧笑着凑已往：“大人留在匾额上的小字，臣妇瞧见了，还要多谢顾大人的夸奖。”
旋即她取出装了狼毫笔的木盒，推已往，“臣妇思来想去，大人援手之情无以为报，以身相许您又不要，只好略备薄礼，聊表谢意。”
顾淮景盯着那木盒，思绪却飘到了昨夜中去。
昨夜醉酒，确实有交接藤锡去帮着檀知许处置惩罚洁净。
不外，什么小字？
他现下毫无印象。
顾淮景不解，面色稳定，兀自冷着一张脸，冷冷扫过檀知许的面容：“宋二夫人这胡乱勾人的毛病，照旧及早改一改吧。”
“倒也没有胡乱，只唯景哥哥一人而已。”
檀知许轻笑着，绝不矜持，“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夫人慎言，污人耳朵。”
檀知许闭了嘴，心脏似被硬生生撕扯下来一般，悄悄疼着。
终究是不敢对上那双饱含厌恶的双眸，急遽扔下句：“还望顾大人收下臣妇这一片心意。”便落荒而逃。
盯着那道瘦弱单薄的人影走远，顾淮景眸底闪过抹疼惜，旋即又被恼怒取代。
周围温度似都下降了几度，给早春的天气平白添了些荒芜之感。
顾淮景狠狠握住那木盒，手心传来的疼痛却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想起刚刚檀知许的话，顾淮景薄唇轻启：“藤锡。”
“大人。”
不远处的藤锡迅速过来行礼。
“她说的小字是怎么回事？”
顾淮景嗓音降低清冷，带着微微质问。
藤锡下意识以为自己办错了事，连连跪下：“大人，藤锡有罪。”
“说！”
藤锡不敢不言，支支吾吾地说着：“昨夜您不是付托我去帮着邹县令弄匾额，还让我在匾额角落上刻个‘气’字。”
顾淮景这才从脑中提取出零碎的影象片段。
他还记得自己所言：“哪里配得上智勇无双？她跑起来可不慢，勇不起来。”
“我看，足智多谋更适合她，只有些小智慧。”
藤锡便连连颔首，要去准备。
是他喊住了藤锡：“慢着，再添个小字吧。”
顾淮景无奈扶额，自己昨晚是真的醉糊涂了，竟跟个小孩子使气似的。
“行了，下去吧。”
他招招手，将藤锡赶出去。
偌大的房中，便又只剩了他一人。
顾淮景看着手中的木盒，刚刚他捏得太用力，木盒有些裂纹。
他指尖珍重地拂过那裂纹，打开了盒子。
暗红云纹织就的锦布做底，中间托着一支漆黑的狼毫笔。笔毛柔顺，颜色靓丽，识货之人一瞧便知这是上好的胎狼毫。
顾淮景寂静的心又控制不住跳起一丝悸动，旋即又被他狠狠压下去。
仔细瞧去，笔身篆刻着小小的六字真言。
瞬间，顾淮景便面沉如水，将笔盒狠狠合上，拳头攥得死紧。
“好，好啊！”
顾淮景冷笑，不愧是檀知许，他用匾额小字讥笑了她，她便回敬他。
真好！
顾淮景眸底冷意汹涌澎湃，眼底却多了些此外意味。
——
正是播种的时节，金黄的灿阳斜斜洒落在大地上，将地头上耕作的佃农们的身影拉长。
檀知许站在田间地头，望着这成片成片的土地，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如果耕作的人没有这么少，她就更满意了。
谷雨疑惑地左右看看：“怎么这么一大片地，就四小我私家耕作？庄子里的人呢？”
“在偷懒吧。”
檀知许目光落在一位年迈的老人身上，眸底微微透着酷寒。
老人头发花白，正驼着背举着锄头，艰辛地翻土。
她看不下去，哪怕明知庄子里的年轻庄户都在偷懒，仍然气愤，这帮人拿着侯府的银子就是这般做事的吗？
他们一群年轻力壮的巨细伙子，怎忍心将年迈的老人推出来干活，自己却在庄子里享福？
“谷雨，去把庄子里的人都喊出来。”
“你们也一起去。”
这次出来，檀知许特意去了刘掌柜那儿一趟，借了不少伙计来。
一是怕身边没跟男人，恶人寻仇，她们招架不住，二则是待会儿能震慑住庄子上的懒汉。
谷雨应声而去，檀知许刚想去叫地里劳作的老者。
谁知茅屋里竟然窜出几个大汉，他们手上拿着锄头镰刀，面露凶态。
“哪里来的冒牌货，竟敢冒充侯府的主子！”
“给我打，把她们赶出去！”
眼前他们行动不虚，谷雨忙喊道：“小姐快跑，这都是群刁民！”
望着面前的莽夫，檀知许眸底泛冷，冷眼瞧着来人，丝绝不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