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龚美和刘娥不由得同时问出了声。
“咱家殿下怎么样？”张旻竖着大拇指，眉飞色舞，自得洋洋地就像炫耀一件什么了不得的大宝物一样。
殿下，以后您可得好好谢谢我这个大媒哦。
张旻自得无比地心想。
“韩王？”刘娥腾地脸就红了，嘀咕了一句，就怕羞得没美意思说了。
“好，好，是他，我就放心了。”龚美听了，艰难地释然一笑，说出了这句话。
是啊，他还能护着刘娥到几时？只有这个男人，才是最有可能给刘娥一世平安的人。
就算心里再不舍，可是当初就已经决定走这条路了，如今也实现了，为什么他心里这么苦涩呢？
龚美闭上了眼睛。
这边张旻看到刘娥的样子，心里也猜出一些什么了。但他照旧玩心大起，逗起刘娥来：
“咱家王爷哪里欠好了？性格那么温柔体贴，要勇有勇，要谋有谋，人长得又那么悦目，每回微服出街都市被女子们想要疯狂调戏，弄得本大爷都不想跟他逛街了，实在伤心啊，小娘子，我看你和殿下就是一对璧人，你就行行好，把这人给收了吧……”
刘娥的脸被张旻越说越红，头越说越低……
龚美心里越听越苦涩，终于，他隐在袖子里面的拳头紧紧地握着，开口说：
“大人，我们自是愿意的。刘娥妹妹就麻烦您多照应了，刘娥妹妹是为了我们可以活下去才去卖唱的，她本是良家的好女子，不是下九流的娼妓乞丐之流可以等同的，只是如果我写休书，这以后传出去会更难听，她的路就会很难走。不如我写份卖妻书吧，过错都在我这里。您看可好？”
“龚美哥哥！”刘娥抬眸喊了一声。
“乖，好妹妹听话。”龚美艰难地牵动着嘴角笑了笑。
“也罢，”张旻人精似的，早就看出来了什么，又说了句：“你妹妹对于政界之事有着极高的天赋，加上如此貌美，在民间只会明珠蒙尘，浪费了她的好资质。她应该在更适合她的地方展翅飞翔。”
“也罢，既然你愿意卖妻，那我也可以代表韩王，在我可以做到的规模内，给你一个利益。我看你筋骨基本不错，应该也练过武。你可愿意从军？”
龚美灰败的眼睛闻言猛地亮了起来：
“愿意！好男儿当志在四方，我愿效仿前辈立功立业！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我不想再这么碌碌无为下去，连……”龚美凄楚地看了一眼刘娥，“我不想再连自己想掩护的人也护不住了！”
“好！待你好了，我便送你去杨六郎，杨延昭麾下可好？”
“是，是杨老令公的大儿子，杨六郎①吗？”龚美激动得人都哆嗦起来。
“是的，”张旻按下激动不已的龚美，让他躺好，“别太激动，你的腿养好了才行！”
张旻又看了看刘娥，接着说：
“若是寻常把朱紫献给韩王，只怕会延长了朱紫的前程，男人最易喜新厌旧，况且是韩王殿下这般优秀的男子，身边从不缺女人。虽然他心仪于朱紫，但是从未宣之于口，朱紫也不行主动上前，否则只会浪费了目前大好的局面。”
“此处简陋，明日小的会派人来请朱紫和您的义兄去合适的地方安身，小的会请宫中放出的积年的嬷嬷来教导朱紫宫中礼仪之事。到时候再计议后续。只有一条，你们是假伉俪的事，你们绝不行轻易宣之于口，见告外人。除非确定殿下是动了真情感。”
“明白了，大人如此资助我们，刘娥不胜谢谢。”刘娥上前向张旻施了一礼。
“只是大人，”刘娥抬眸紧紧盯着张旻的眼睛，说，“刘娥坚信，世间没有无缘故的爱恨，大人如此帮我，定有所求。请大人明示，只要不违反正义道德，在刘娥力所能及的规模，刘娥定竭尽全力做到。”
“哈哈哈，”张旻大笑起来，眼神里露出欣赏之色，“刘小娘子果真精明爽利，既如此张某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张某不求荣华富贵，只是伴君如伴虎，张某也不行能一世不犯错，只求能与朱紫互惠互利，相互扶持，保自己及阖族安泰即可。可否？”
“大人睿智通达，刘娥身世悲凉单薄，但是展翅也需好风送力，刘娥愿与大人击掌盟誓，日后互惠共赢。”
说完，便与张旻三击掌。
“天人见证，永不相负！”
“永不相负！”
自此刘娥和张旻，龚美的攻守同盟正式建设，而当初的他们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一起开创了一段北宋辉煌的历史。
第二天一大早，张旻遣人好生用上好的马车把刘娥和龚美接到他城外的小别墅去了。
黄昏，韩王带着一身风霜和疲惫从宫里回来了，人一回来就钻进了书房，没完没了地写起了飞白。书房里面的气压低到了极点。下人们纷纷吓得缩着脑袋屏气凝神不敢言语不敢乱动。
这时张旻过来换班了。看到如此低气压的韩王殿下，他也吓得缩了缩脑袋，正想借口上茅房尿遁闪远点。
“指挥使大人，你就没什么回禀的吗？”韩王冷冷地掷来一句话。
谁知道这韩王明明一直低着头写字，也没见抬头啊，怎么就看见了他的？
张旻打了个寒颤，赶忙堆笑转过身来，殷勤地捡起地上的纸团，说：
“殿下的飞白虽好，但是写得太多，手打颤了，也会失去其灵韵的。”
“就这？”韩王挑了挑眉毛，冷冷地看着他。
张旻被冻得打了个寒颤，世人都知道如今大宋的这位三皇子殿下温润如玉，脾气极好，宽容仁善，但是熟悉的人都知道，其实韩王殿下是绵里藏针的性格。生气起来可是不得了的。
眼前看着这位的低气压状态，应该是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张旻在心里为自己先默哀了三分钟。
“刘小娘子，属下已经安置好了，现在部署在郊外的竹园。”哥怕死，先挑兴奋的说。
张旻低头回复，偷偷抬眸觑韩王，只见这位终于眉头舒展可不少了。这才觉得低气压终于没有那么压得人喘不外气来了。
“父皇要绕过三司，组整天子诏狱审四叔。年老昨天为四叔求情，在万岁殿一直哭求，跪了一夜，他是本王唯一的一母同胞的哥哥，只能陪着他跪了。”
“元弼，本王心里很乱，昨天看着年老那个样子，本王总觉得怕是要欠好。我想见见刘小娘子，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我总觉得很放心。哪怕她是有夫之妇，但是远远地看一眼也好。”
张旻听了，惊讶地看了韩王一眼，赶忙低下头来。
“好，殿下，明天属下就带您去。”张旻迅速收起眼中的骇色，回复道。
①杨六郎：不是第六个儿子，是因为排行六才叫杨六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