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步入盛夏，蝉鸣率先欢呼。
郊区的树木众多，另有大巨细小的湖泊坑洼，蛙叫忽远忽近，让四周多了几分消息。
学院门口的路灯下，站着一对儿昏黄的影子，女孩低头看地，男孩垂眸看她，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
“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忽而开口，只有简短两个字，随后转身掏出车钥匙，车灯亮起，开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便再也没有此外消息。
宋锦婳抽了抽鼻子，撇着嘴抬头，眸中闪过点点星光，看见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正一手扶着车门，一双如同星芒的眼睛正落在她身上，没有敦促，只有期待。
“谢谢。”
她走已往，路过男人的时候停顿一秒，小声说了句致谢，随后钻进车厢，似乎适才的脆弱只是萤火虫的荧光，一闪而过，如同错觉一般。
回公寓的路上，两人谁都没有开口打破车厢内的宁静，唯一的消息就是车载音响里面传来的悠扬的古典纯音乐，声音不大，曲调平静。
从郊区到市中心，窗外的色彩变得富厚多彩起来，霓虹灯从身后闪过。
宋锦婳把自己窝在座椅里，微微偏头，目光落在车窗上，保持这个行动直到车停。
到小区的时候，天上的玉盘在地上洒下一地白银。
她面无心情朝楼上走去，全然掉臂身后的师之染，眼神空洞，像是一具空壳。
“宋锦婳。”
她停下脚步，转头看他，银光正好照到她的侧脸，睫毛轻颤在眼下遮出一片阴影，神色淡然，视线落在他身上，等他继续。
“我饿了。”
风从两人之间吹过，将声音吹得有些散，让人听不清。
宋锦婳垂眸，轻微颔首，随后转身上楼。
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望着那具单薄的身影逐渐消失，眼眸中闪过几分光线，在月光的阴影下消失不见。
楼上，提前进门的宋锦婳并没有关门，留着一条缝给身后的师之染。
她走进厨房，如同机械人一般打开冰箱门，从里面随意挑选出一些食材，凭据公式一般清洗切块，焚烧下锅翻炒。
以至于等她做熟了才看到自己做的是什么。
尝了一口，盐加的多了，把醋当成酱油了，最后酿成了一盘难以下咽的工具。
直到嘴巴里面尝到差池劲的味道，这才猛然回神，看着这盘黑乎乎的工具，细眉紧蹙，有些痛恨。
正想倒掉重新再来一遍的时候，偏偏这个时候门口那里传来消息，脚步声顺势响起，由远及近，最后停在厨房门口。
师之染探头进来，先是看了看四周，最后将视线停留在宋锦婳手中端着的那盘在垃圾桶上方的盘子上，皱了皱眉，说道：“既然做好了就端出来吧。”
随后转身来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拿过放在桌子上的经济周报，翻到折角的那页，顺便等着宋锦婳把那盘饭菜端出来。
“可是……”
她想要解释，可男人的眼眸抬起，眼底的疑问没有半点遮拦，甚至另有些不耐烦掺杂其中。
别无措施，宋锦婳也只好把那盘“失败品”拿出去，顺便还准备了一盘水果沙拉，这是为了最坏的计划而准备的。
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她也坐在餐桌前，就在师之染的劈面，他们习惯性坐着的位置上。
看着男人拿起筷子，夹了一些菜送到嘴中，她也十分关注师之染脸上的心情，想要从中找到一丝差池劲，谁知直到对方细细咀嚼之后把嘴中的食物完全咽下，都没有从他的脸上找到半点差池劲的心情。
就似乎她今天做的这盘工具与往常没有半点区别，因为师之染的行动和之前一模一样，完全没有吃了难吃食物的失控心情。
“宋锦婳，你今天很差池劲。”
师之染吃完，抬眸望她，音调降低，没有任何波涛。
他看着对方的眼睛，此时里面已经没了红血丝，似乎之前在路灯下那个红着眼睛的女人只是他的错觉。
“我不希望在咱们这段关系中你有秘密瞒着我。”
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他拿起放在一旁的经济周报，起身说了最后一句话，随后便坐到了沙发上。
只是这次他并没有坐在往常的位置，而是坐在中间，左右两边都留出了宽敞的地方，就像是专门为她留的一样。
宽敞的空间中，两人划分在差异的地方，默不作声。
“收拾好了就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摆在餐桌上的那道菜的汤汁已经凝固，男人才终于开口打破了这层奇怪的气氛。
灵巧听话的宋锦婳像是接收到某个指令一样，端着盘子进了厨房，不到十分钟出来，走向客厅的沙发，坐到了师之染的旁边，可两人之间仍然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空位。
“今天下午去什么地方了？”
男人的眼睛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始终都在自己手上的那份报纸上，明明在早上的时候都看过了，不知道还在这上面看什么。
他的手指骨骼匀称而白皙，那张报纸都因为这双手而身价飞涨。
正想着，猛然听到男人开口，视线猛地从他的手上收回，看向男人的脸庞，对上了那双空无一物的眼眸，心跳似乎漏跳一拍。
像是早就知道她不会回覆一样，师之染也并没有一直等着她的回应，翻动书页的声音在空荡的客厅中响起。
宋锦婳坐在旁边，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睛也始终都看向自己的膝盖，双手搅在一起，她抗拒回覆。
“格斗场很好玩吗？”
下一秒，男人的第二个问题飘荡在客厅的空气中。
宋锦婳手上的行动一顿，眼底皆是惊讶，没想到他已经知道了。
“我原来也是要和你说这件事的，可是事情到现在有些变化，我还需要思考一下。”
她实话实说，今天确实发生了许多事，她的心中也有许多事情需要思考。
“我在学院里面的一举一动你都知道吗？”
后知后觉她发现了这个问题，今天在学院里她明明一整天都没有见过他，可她的行踪却被对方牢牢掌握，不仅仅是学院里面，外面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