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的人，配不上太子殿下，原不应攀附的。如今我醒悟了，便不会在痴人说梦，不会奢求太子殿下的爱了。”
其时，江纵听完那些话，想冲进去告诉她，你没有配不上，我允许你做这个梦。
然后，他听见他娘的声音响起。
江清月对姜茉说：“情感就是一个不讲原理的工具，不分贵贱，没有什么配不配的。
我理解你所有的患得患失，但是姜茉，你从接触他的最初便知道他是太子，知道他未来是要做天子的人，他的后宫嫔妃甚至会比你整个姜府的人还多。
你想要情有独钟，应当选择别人，可你选的是太子。
你明白太子这个身份吗，他不能只对你一人卖力，他要面对的是文武百官，乃至整个天下。
朝臣会劝他充实后宫，雨露均沾，为山河开枝散叶。
专宠二字动听，却惹起几多祸根，若山河有易更会成为替罪羔羊，被唾骂千百年，一如妲己，褒姒，妹喜之类，她们有何辜？
可你偏偏要求太子只你一人，你为此跟他闹，叫他为难，眼下更是轻飘飘的一句不配便否认了他所有支付。
如此，你对他公正吗？”
这番话，江纵听得有些心酸。不为此外，只为他以为母亲并不理解他，可现在他知道，母亲是全然理解他的。
姜茉声音低低道：“我不再为难他即是了。”
江清月叹息道：“你接近他的最初，只是为了权势职位不是吗？你动了心，便失了智，多了痛苦。”
这一点，江纵也明白的。正是因为姜茉动了心，才叫他觉得无法周全即是对不住。
江清月又道：“故而，不再爱他即是了。不爱，你就不会自扰。”
至于什么畏惧被正室迫害，都是鬼话，敢进宫来争宠的人，都是敢在刀口舔血的人。
一道墙外，江纵猛地吐出咬在嘴里的狗尾巴草。
他娘出的什么馊主意？这照旧他娘吗？
里头，姜茉点颔首：“您说的对。”
等到江清月走出来，狭长的宫道上，江纵跟在她身边使劲小声埋汰，“娘，你对她瞎说什么，你怎么能叫她别对我好了？”
江清月纠正：“不爱，不是差池你好。”
“有什么区别？”
“有很大区别，”江清月停步，认真的对他说，“不爱就会懂事啊，不会跟你厮闹，也不会跟你怄气，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不是！”江纵面红耳赤的说，“这不是我想要的。”
“哦，以后这种事不要找我资助了，我年纪大了，太医叫我少思少虑。”
江清月说完就走。
徒留江纵在原地迎风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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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霄给小郡主起名为沈芃芃。
我行其野，芃芃其麦。
江清月抱着小芃芃逗弄着，同沈霄打趣道：“女孩子真好，原本我就想生个女儿。”
“给我抱抱，”沈霄从她怀里接过了粉色襁褓，稀罕的要命，“女儿好，我也想有个女儿。”
江清月：“咱们再生一个？”
江纵坐在一旁，把玩着一个拨浪鼓，看他们其乐融融，撅了撅嘴埋汰。
“生个女儿比孙女还小？到时候我闺女管一个比她小的喊姑姑，多尴尬。”
江清月：“不平气？”
“哪儿敢啊，”江纵有气无力的捂了下脑袋，“父皇，我头疼。”
沈霄知道他在烦心什么。
刚刚他又热脸去贴了冷屁股，明明姜茉也没说什么，就是态度太敬重而已，江纵又在这想多了。
沈霄语重心长的说：“要么放下，放不下就耐着性子继续哄，把人哄好为止。说实话，你运气比我好得多，好歹人就在你身边，没跑，也没嫁给别人。”
见江清月脸色离奇了起来，沈霄连忙调停：“虽然你父皇我运气也好，遇到了你娘这么不染纤尘、蕙质兰心、浑金璞玉、善解人意、德才兼备、钟灵毓秀的女子。”
江纵无语望天。
“父皇，你是不是少说了个如花似玉、沉鱼落雁、花容月貌、高节清风、怀瑾握瑜、娴淑端庄、风华绝代？”
“啊，对。”沈霄笑着说，“你对你娘还挺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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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郡主的百天宴上，姜茉很兴奋，趁着姜茉兴奋，江纵也送了她一个礼。
是一个木雕的女孩，雕工有些生涩，但是那双楚楚可怜的水汪汪大眼睛，像极了姜茉。
“我雕的，学了许多几何天。”江纵说。
小六还举起主子的手给她看，“殿下被刀子划了许多几何下呢！”
姜茉看了眼他的手，收下了木雕，恭顺重敬的向他行了个礼：“谢殿下。”
随即她人走开同别人外交去了。
小六憨憨的替主子兴奋：“殿下，她一定喜欢的。”
江纵的心却沉了一下。
她行这样端规则正的大礼，即是与她疏离。
夜里，江纵借着酒劲跑去望月阁里姜茉的屋子，把姜茉拽了起来。
“太液池的荷花开了，我们去看荷花。”
拽到门口，他发现姜茉赤着脚，又把人抱起来往回走，嘴里絮絮叨叨的：“外面冷，要穿衣服穿鞋。”
他让姜茉坐在床边，给她穿好了衣服鞋袜，蹲在她面前，有点委屈的对她说：“你怎么不找我了，茉儿，你怎么不找我了？”
“太子殿下，”姜茉轻轻慢慢的说，“从前是我差池，不体谅你，纠缠你，叫你为难了。”
江纵摇头：“你可以为难我，没人为难我很没劲的。”
姜茉摸了摸他熏红的脸，“你喝多了。”
江纵蹭了蹭她的掌心，双眼水汪汪的看着她。
“那些端庄的各人闺秀，我看得太多了，你不比她们差的，不要妄自肤浅。”
“……嗯。”
“以前谁欺负过你，你怎么都不告诉我？我帮你欺负回去。”
“真的吗？”
“真的。”
“太子妃欺负我了。”
江纵一噎，眉间及不行见的皱了一下，面上神色徐徐趋于淡漠。
他立起身子，伸手在她发顶间揉了揉。
“茉儿，此外事我都容你，但柳方倩，你不要去冒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