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谁是那颗火龙果
早八点，市局门口。
杨佳叼着盒特仑苏，远远看到林见鹿从地铁口走过来。
“我林儿，怎么没骑车？”
“风大。”林见鹿套了件玄色帽衫，借以掩盖受伤的胳膊。
杨佳盯着手机，傻乐成行走的心情包。
“我林儿，快看，黎玖舟又霸榜热搜了，夜店凌晨偷会女生！”
林见鹿现在对“黎玖舟”三个字应激，一提就头疼。
奈何杨佳八卦之魂井喷式大发作，非得拉着林见鹿同乐乐。
“哇塞，有才的网友都开始二创了，建议黎玖舟事情室辟谣，文案就写他抱了个火龙果，哈哈哈哈，这小姐姐，咋想起来穿这样一身玫红色裙子，真跟个火龙果似的。”
玫红色短裙，火龙果？
林见鹿一把抢过杨佳的手机。
屏幕正中央，高清直拍，正是黎玖舟在“华亭”后街抱起她的照片。
虽然她的脸被打了码，但那条红红火火的裙子，熟悉的配景，让林见鹿被这条“天降热搜”劈了个外焦里嫩。
更令她出离恼怒的是营销号为博眼球写的标题：
“黎玖舟深夜会新欢，重口猛喋火龙果！”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工具！”林见鹿紧握手机，恨不得徒手捏碎无良的营销号。
杨佳赶忙夺回自己手机：“生那么大气干什么，他抱的火龙果又不是你。”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
“你就不怀疑这种消息的真假吗？”
“昨晚就有人爆料了，粉丝还不信。现在求锤得锤，有图有真相，热搜横扫早八点地铁手机黄金档。除非当事人站我面前说，她是崴了脚，黎玖舟是见义勇为。我代表宽大人民群众，给他送面锦旗。”
林见鹿欲哭无泪，诉苦无门：“娱乐圈都是些脑袋空空的九漏鱼，体贴这些简直是在浪费生命。”
杨佳平生两大喜好，认认真真写卷宗整理和真情实感追明星八卦。
在林见鹿看来，第一项正凡人不会干，第二项干的人不正常。
“哦吼，我林儿今天怎么无差异人身攻击起来？不是，你快看，有人开始扒女生配景了，我赌两包辣条，圈里人。”
“为什么？”林见鹿不解杨佳盲目的自信从哪儿来的。
“黎玖舟飘过的绯闻，没一条是圈外的。这哥们，就这一点好，该税就税，不应睡也不睡。”
“Y姓女星？谁啊？W姓网红？咦？”杨佳陶醉式投入猜字谜找答案的快乐之旅。
林见鹿听不懂粉圈黑话：“扒出来会怎样？”
“哪个流量还没几个脑残粉，你知道脑残粉的破坏力有多大吗？大部门会真情实感追着骂，过激的，可能会寄刀片吧？”
“寄，寄刀片？”林见鹿大为震撼，“他们圈里这么乱，没人管吗？”
“砰！”
二楼的摔门声，震耳欲聋。
大伙儿团体抬头，沈清晏在众人的注视下，铁青着脸，大步走出局长办公室。
“全队注意，九点例会。林见鹿，来我办公室。”
林见鹿头顶“火龙果阴影”，跟在沈清晏后面走进办公室。
“沈队，我……”她想解释昨天自己没有定时归队的原因，但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和黎玖舟这乱七八糟的关系。
“人平安就好，”沈清晏看出她的为难，再一次选择相信，“其他的不重要。”
“那你叫我来……”林见鹿偷偷松了一口气，她以为沈清晏也看到了网上那些工具。
“适才，陈局把我叫已往，主要是为了云苑酒店的案子。”
“案子有什么新进展吗？”
沈清晏摇摇头，他望着配景板上的案件信息，紧绷的下颌角暗压着不宁愿宁可：“最新指示，为了不延长下周国际旅游节的举办，先对外宣称，安如可是自杀。”
“不行！”林见鹿截断他的话，指着配景板上的视频截图，“这个黎玖舟是假的。”
沈清晏行动一顿，显然很是意外：“你从哪里知道的？”
林见鹿点了点视频中的耳朵部位：“黎玖舟本人没有耳洞，视频里的男人佩戴的是耳钉，有耳洞，而且不止一个。”
黎玖舟一把抓起资料夹：“跟我去陈局办公室。”
头发花白的陈秉义，刚要吐出嘴里的半片茶叶，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被沈清晏鼎力大举推开。
“陈局，关于案情，我们有新发现。”
陈秉义连同省厅检查组一共六人，神色各异地听着林见鹿把适才的发现又讲了一遍。
“一小我私家来人往的酒店房间，痕检能查到的物证微乎其微，死者自杀前，会特意清理掉这些吗？”林见鹿说完自己的看法，将痕检照片放到办公桌上，“排除这一切，蒙住她的枕头，如何解释？”
“够了，”说话的人是孟利民。
“昆城一周两起凶杀案，重要的娱乐场所发现数目巨大的违禁品，你们想过这会造成何等恶劣的社会影响吗？”
“难道单纯为了社会影响，就对事实熟视无睹吗？”林见鹿是疑惑也是质问。
头次见这么刺头的年轻人，老孟拍得桌子震天响，“昨天晚上，省厅法医科的专家已经对云苑酒店的死者进行了二次解剖，致死原因，明显是药剂超标导致的呼吸器官衰竭。”
“可是……”
“没有可是，林法医，等到你坐到我的位置上，再来教我做事吧。另有，关于你停职检查的处置惩罚意见……”
沈清晏拦在林见鹿身前：“我是她的队长，责任理应由我肩负。”
孟利民：“……？”
陈局撩了下眼皮，保温杯放到桌子上：
“林见鹿被眷属投诉这个事，我说两句，小林同志处置惩罚方式肯定存在不足。虽然眷属胡搅蛮缠，差异意尸检。虽然刑事案件，我们有权决定解剖。但划定是划定，现实照旧要给眷属面子的。这个态度嘛……”
老陈这几年和稀泥的功力见长，明面上在说林见鹿有错，几个“虽然”又把问题避重就轻地扯到了“态度”上。
他说完，喝了口茶叶水：“我们内部一定批评教育。”
言外之意，就不劳省厅几位领导费心了，孟利民气得拂衣而去。
老陈吐出茶叶沫子：“你看，他还真急了。”
林见鹿：是我，我也急。
“你们平时也注意点事情态度，市局收到的投诉就数你们刑侦最多。”他摆摆手，示意林见鹿先出去。
办公室只剩沈清晏，陈秉义挠了挠自己的“地中海”：“我知道，你们觉得案件另有许多疑点，但你明白这个案子背后牵扯的利益有多深？”
沈清晏神情不为所动。
陈秉义只能继续说：“老孟说是为了旅游节，那都是放屁，要害点在这里。”
他指了指监控截图上的黎玖舟，不明而喻，要害点在他背后的黎氏药业团体。
“那就不查了吗？”沈清晏仍不宁愿宁可就此放弃。
陈局保温杯“吨”在桌子上：“你怎么就这么轴呢，他说不让我们黑暗视察了吗？正好趁这个时机，麻痹一下那些盯着案件的眼睛。年轻，就是气盛。”
不等沈清晏说话，他扔出来一份文件：
关于新媒体拍摄的建议——守护昆城。
沈清晏接过文件，或许翻了翻，眉心逐渐拧在一起：“他们想干什么，拍综艺？他们以为市局是干什么的，执勤点吗？”
陈局：“执勤点怎么你了，你这思想有问题，事情还分三六九等？”
沈清晏气结：“您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您也不要在谈事情的时候，避重就轻，插科讥笑。”
陈局被气笑：“你老子在的时候，也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老子是我老子，我是我。”
“实话跟你说了吧，这是省厅派下来的任务。一方面，向老黎民展示一下我们的事情状态，别让人家以为我们整天只干饭，不干活。另外一个就是法医学这个专业，招生数量连年走低，省厅希望通过媒体的综艺效应，引发社会层面对相关专业的了解嘛。”
在沈清晏看来，这套理论，有理有据，就是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