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软禁和考试

　　时间很快来到二月，搬到云竹的红叶显然觉得钱有些不够花了。

　　粮价一直在涨，肉价菜价什么的也都在涨。

　　虽然凤鸣楼的伙计们时常会送些钱来，但日子过得照旧紧巴巴的。

　　红叶怪小哥，不是怪他拿不回钱，是怪他不来看看家人们，这眼瞅着年老就要进京考试了，他也没回来一次。

　　伙计们倒是一直在说小东家无恙，只是在漾泉和当地的屠宰铺和肉铺做生意，抽不身世来，红叶他们自然也就信了。

　　其实苏东君算是被凤鸣楼老板软禁在了漾泉，凤鸣楼甚至也暂时关门了。

　　越来越多的难民逃到漾泉城外，只消一探询便知道他们是被韩国军队攻破了城的难民，很显然漾泉已经是风雨欲来摇摇欲坠了。

　　漾泉郊区那么多家肉铺，只靠凤鸣楼老板一小我私家是一定谈不下来的，所以他必须让苏东君留下谈一些生意。

　　城里不是没有智慧的生意人，但这种生意他不想分任何人一杯羹，所以口风一直很紧，趁着人们还没想到这个问题，尽可能地收购所有的肉类。

　　至于交到云竹去卖？

　　那原来就是苏东君随口说的话，其时凤鸣楼老板正被他的想法和他口中的局势忽悠得发愣，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但若是韩国军队真的打进来了，这些粮食就是他们作为黎民活命和发达的最大倚仗，也是他们和韩国军队商谈的底气。

　　如果手上没些工具，那群兵士手里的刀剑客不长眼。

　　红叶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凤鸣楼伙计的嘴很严实。

　　但是这次，伙计带来一根毛笔和一封苏东君的亲笔信。

　　萧长歌拆开信，字迹歪歪扭扭的，红叶他们也好奇地看，却不知道这封信也是他在别人监视下写的。

　　信上内容很平淡：

　　年老，展信安。

　　这是支名为高中的笔，持它之人定金榜题名，我暂时脱不开身，只能写信祝年老声名鹊起。

　　二哥要掩护好年老和红叶，入京考试路遥，还莫丢了考证和户纸，也记得叫红叶少吃些糖葫芦，别让她小小年纪就长了蛀牙。

　　三哥行医莫要太累，自己的身体也是极重要的。

　　红叶要听哥哥们的话，等小哥挣到钱回家，咱就过上好日子了。

　　萧长歌读完这段信，忖量惹得几个弟弟妹妹们又有些湿润了眼眶，他便把玩着那支笔，默默决定用这支笔去考试了。

　　等缓过情绪来，红叶才想到没对哥哥说些什么喜气的话，想了半天，也只能说出一句话来。

　　红叶抹了抹眼泪，笑眯眯地说：

　　“年老，这笔的名字寓意好，小哥怕是挑了很久呢。”

　　萧长歌看着弟弟妹妹们的笑脸，猛然意识到自己考试的初心早就不再是出人头地了，而是想给弟弟妹妹们带来更好的生活。

　　他考试之前焦虑过很久，见到苏东君的笔后，似乎有些明悟，心里的焦虑也一扫而空。

　　他近几日阴沉的有些太过，整个都陶醉在了书籍之中，就连用饭和睡觉都用不了几多时间，弟弟妹妹们怕打扰他，也很少说话。

　　所以现在弟弟妹妹们也都有些担忧他的精神能不能受得了，除了红叶还算活络，剩下的两个哥哥憋了很久也没想到什么喜气的话。

　　萧长歌冲着弟弟妹妹们笑，吓得弟弟妹妹们以为年老学习太累已经疯掉了。

　　看着弟弟妹妹们着急的样子，萧长歌才又冷下脸来说：

　　“这笔的寓意是好，但我觉得，如果叫落第，寓意或许也不错？”

　　红叶一边呸呸呸一边给三哥使眼色，她觉得年老是真的糊涂了，竟然说这样的丧气话，药无忧也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应上去按住年老看看是不是病了痴了获得。

　　萧长歌这辈子第一次说这种还算温情的话：

　　“叫落第，是稳我初心。如果我中举了，便用此笔挥毫泼墨，勤勉自省，若是我不中，我便用它去刷酱摊饼，也是一门手艺。”

　　萧长歌或许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可笑，又笑了两声。

　　弟弟妹妹们觉得这话有理，不外照旧呸呸呸了几声，勉励着说年老一定会中举的，却都安下了心来，年老说得云淡风轻，他们这几日的压力也都一扫而空了。

　　几人锁了门叫了驴车陪年老去考试。

　　虽然只是一次乡试，但因为时局动荡，这次考试只有京城设立有考场，而且只能去京城考试。

　　还好萧长歌已经是个秀才了。

　　今年都没有童生试的环节。

　　乡试的人许多，主考官都是大乾有名的文人，许多学子也早早就投过些干谒的诗词来让考官们看过了，所以考官们看向有些报上名字的人的眼神是赞赏的。

　　另有些少年才俊早就是京城闻名的才子了，考官对他们也都有所耳闻，所以打招呼的、相互吹嘘祝福的声音不停于耳。

　　能读得起书的多数是些富家子弟，更况且这是在国家京城、天子脚下，人们说话都带着一股文雅气，身上也无不是锦衣华服，香囊满身。

　　萧长歌站在贡院的门口，竟第一次生出了怯场的心思。

　　红叶也不急着让年老进去，只是默默陪在年老身边，让他的心情稳定一些。

　　这种时候药无忧和墨续就像两个傻子一样，呆呆的站着，不知道年老为啥还不去考试，也不知道红叶为啥不催一催年老。

　　还好，红叶几人都穿着新衣服，料子虽然不是最好的，却也不差，站在那里也没有很显眼，这才让萧长歌的心安了不少。

　　时间快到了。

　　萧长歌进去考试了，背影和别人也没什么差异，都是犹豫满志，都对未来充满着希望，都有着必须考上的理由，也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等到贡院门口的人险些散尽了，红叶才带着哥哥们一同去买了些白面馍摸，回到贡院四周找了个门槛坐着吃。

　　考试虽然需要很久，但红叶和哥哥们肯定要在门外守护着年老考完试。

　　几人已经很久没一起坐在门槛上吃工具了。

　　现在的他们心里都是期待和为年老的祝福。

　　期待在考场外的人是不会感受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