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药无忧的改变
大狱在县令府邸后面，梁猛带着他们去了县令府，刚刚休息了一会的张县令心里叫苦不迭，面子上还得客客气，亲自带着三人下了大牢。
云竹的牢也是普通的地牢。
梁风第一次真正下狱。
他之前见过许多次大狱，不外都只是由衙役们领着下狱转一圈就走了，这次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坐在地上，低着头。
药无忧看了看几人，显然是有些话想单独和梁风说。
这时候的梁风身上的毒已经慢慢开始显现了，他眼窝已经深深凹陷不似人眼了。
梁猛照旧看了药无忧一眼，药无忧微微摇头，梁猛就懂了他的意思，带着红叶和张实县令一起先上去期待了。
梁猛其实还报了一丝希望，究竟斩首总是要比毒发身亡舒服一些的，不外看到药无忧摇头，岂论是不能救，照旧不愿救，他都不能再多说些什么了。
梁风看到药无忧，眼神里甚至带了一丝乞求。
药无忧只是看着，问：
“你害你姐姐的原因真的是因为要抨击梁郡守和陈夫人对你的做法吗？或许如果你收敛了性子，他们就会让你回家了，甚至......郡守的位置也会是你的。“
梁风先是说了一堆污言秽语，嘴巴倒是硬气，字里行间都是对怙恃的生机。
药无忧探询过情况，梁温对梁风一直很好，陈夫人要给梁风钱的时候，梁温也会买几个烧饼之类的给了徐好让她一并带去。
所以药无忧其实不太能理解梁风的做法，况且梁风虽然看起来是在生机，实际上是中气不足虚张声势，怕药无忧看出他真正的内心想法而已。
药无忧有些不耐，要他说实话。
梁风支支吾吾不说话，药无忧彻底不耐烦了，起身要走，梁风这才一下子扑到缧绁的门口，声嘶力竭地哭着求药无忧别走。
梁风这才说了实话：
“你师兄给我下了毒，他说如果我要不按他说的做，他就让我生不如死......”
饶是梁风这种忘八，都说不下去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后面的事情药无忧就都知道了。
“那可是你亲姐姐，你怕，她就不怕了吗？她若是死了，你不会良心不安、睡不着觉吗？”
药无忧早就猜到了梁风下毒的真实原因，所以才不让剩下几人一起听，不外如今真正从他口中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药无忧的心里照旧很痛心的。
若是源于恼恨，那是他的心灵从小就被扭曲了，如此的话，他想要把受过的苦难还给家人，那他是没良心、偏执。
可若是一个大男人没节气、自私自利，甚至让自己的血亲替自己受苦受难，甚至于是对他算是最好的家人他也能下毒迫害，那就是他坏到骨子里去了。
药无忧甚至觉得，梁家只要另有一人在世，梁风就愿意通过害他们来让自己不遭受苦难，简直是牲口不如。
药王庄那些人曾说过什么学医救不了大乾人，他其时嗤之以鼻，觉得那不外是他们道貌岸然的借口，等他自己治病救人，见过太多不忍见、不忍言的事情，才逐渐觉得那些人说的可能也不都是借口。
虽然他们确实太过于极端且无良就是了。
梁风虽然也不是什么突然良心发现，他也不知道自己犯的罪很大，也没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说法，他只是毒素发作疼痒难忍，希望能靠说实话让药无忧帮他治疗。
他只想着药无忧应该已经治好了梁温，应当也能治好自己。
他全然忘了仅仅几个时辰以前，他还歹毒地想让他身死荒原。
药无忧走的很快，大牢里梁风混杂着咒骂的恳求声在药无忧的耳朵里也越来越小。
药无忧说过他活不成，他自然就活不成，只是死之前，药无忧照旧想让他感受一下他姐姐受过的痛苦的。
梁猛和陈夫人自然是恭顺重敬把几人送出了府邸，陈夫人也没敢再问文定的事情。
等到走出云竹，二人和墨续汇合了，药无忧才开口问：
“红叶，你说医术能救的了天下黎民吗？”
红叶有些不明白：
“医术不就是为了救人的吗？如果医术像三哥你一样厉害，那就是连中了奇毒的人也能救回来的。”
苏东君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回覆，只是接着问：
“你觉得陈夫人和梁郡守是好人吗？”
红叶不假思索所在了颔首。
红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覆，那些问题的答案明明就是显而易见的。
她觉得今天的三哥有些怪怪的。
“梁郡守虽然是好人，爱民如子奉公执法，可他就是想要儿子。纵然她的女儿已经比大多数男子都要好了。”
“梁风不成器，他便又生那个小胖墩出来。”
“陈夫人虽然也是好人，她爱着每个孩子，可她对她最爱的女儿都是极端重视所谓名节的，甚至为了一次行医便要将女儿许配给我一个穷人。”
墨续听不懂，但照旧问了句：
“女孩子重视名节是自古以来的事情吧，怙恃之命媒妁之言也是约定俗成的事情吧？”
药无忧照旧摇头：
“那不是重点。她不是因为觉得我好才要把女儿许配给我的，而是因为我行医需要看到些她女儿的身子，她打心眼里觉得女儿不洁净了而已。”
墨续这才震惊地有些说不出话。
但是红叶觉得三哥可能是想多了，但追念一下刚刚的经历，又觉得没法反驳三哥的话。
“三哥，那和你最开始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呀？”
“我最初觉得，行医是跟阎王划拳，与神仙叫板。可我现在才明白，我医欠好气骨的孱弱，救不了目光的浅短。”
“我还未尝尽天下难，又怎能让天下安？”
药无忧的心情很是降低。
“三哥你常说良药苦口，或许经历了这件事，他们的病也就治好了呢？”
药无忧似乎有些触动，他想到了药秀、陈夫人……
他说：
“良药虽苦，可无药更苦。”
墨续觉得药无忧今天说的话也有些文化。
似乎除了他和苏东君，各人都能讲出许多原理。
药无忧顿了顿，红叶无端感受他似乎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
与此同时，药无忧又徐徐说了一句：
“天下兴亡，那黎民最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