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老仙师
又过了些日子,转眼到了农历九月。
重阳节这天,柳重锦的闭关结束了。
白昼时,秋之峰的众门生庆贺师尊出关,修为有了突破,所以各人聚集在一起过了一个热闹的重阳节。
下午,快日落时,柳重锦总算有了些闲暇时间。
千暮带着湛露一起去闻枫阁找柳重锦。
闻枫阁是秋之峰峰内的书库,主要存放与秋之峰门生有关的卷宗,另有一些秋之峰自己收藏的书籍。
和文殊阁差异,文殊阁是存放整个苍辰山派的重要文籍的地方。
柳重锦来闻枫阁主要是为了查阅他闭关期间,秋之峰门生处置惩罚的所有关于魔的事件的卷宗。
这是他恒久以来的习惯。
每次闭关出来,第一件事就是看这些卷宗。
想看看能不能从卷宗纪录的事件里找到有体贴魔的蛛丝马迹。
千暮和湛露到了之后敲门,获得许可后,才进入闻枫阁。
一位鹤发中年男人坐于其中,桌案上堆满了卷宗,男人面前有一卷打开的卷宗,那是他正在看的一卷。
湛露觉得这中年男子身上有一种强烈的经历过沧桑之后的疲惫感。
想来能执着追心魔几百年的人,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肯定也是很不幸的。
她突然有点不知道该不应开口问了,那些过往的伤痛,当事人真的愿意为了给外人说明缘由,而再去自揭伤疤吗?
千暮给柳重锦行了个礼:“师傅,这位是湛露。”
尔后又对湛露道:“这位是我师傅。”
湛露给柳重锦行了个礼:“柳仙师。”
柳重锦并不注重这些礼节问题,他温和的说:“你们不用这么客气,我这里没那么多规则,你们随便坐吧!”
等两人坐下之后,柳重锦问千暮,“暮儿,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千暮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明来意,“我们过来,是想问师傅一些关于心魔的事情。”
听到‘心魔’两个字,柳重锦愣怔了一瞬,转而深沉的点颔首,体现明了了两人的的来意。
这两百年来,他一直在追查心魔的下落,千暮是知道的。
只是千暮从来没有过问过关于心魔的事情。
不知道今日为何突然体贴起有体贴魔的事情了?
柳重锦又看了看湛露,心下明了。
想来是因为这位女人的缘由吧。
他又仔细审察了湛露片刻,在遥远的影象中,他终于搜寻到了一丝关于湛露的影象踪迹。
这位女子他曾经见过。
两百年前,他赶去杀心魔时,心魔已经逃离,只剩下抱着自己爱人尸体伤心欲绝的千暮。
他在千暮怀里看到过这女子的尸体。
又是一桩心魔祸殃的事情,他其时做不到不管,所以他没有立即离开去追寻毫无踪迹的心魔。
而是留下来照看着那个失去心爱之人的伤心男子。
他看着千暮冷静的有条不紊的把女子安葬完后,静静地在女子墓前跪坐了片刻。
然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紧张的想上前营救。
结果他还未靠近,就发现千暮喷出一口鲜血之后,并没有晕倒或者死亡。
而是静静地又跪坐了片刻,再起身时,就突然像是变了一小我私家一样。
他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一座‘双人墓’前。
柳重锦能理解千暮其时的情况,他妻子被杀的时候,他因为伤心太过,一夜白了头发。
千暮则是伤心太过,忘记了所有。
他亲手把自己的已往埋葬了。
他见千暮身上有仙骨,是有仙缘的,便收了千暮为徒。
这徒弟把已往忘得一干二净,回山之后,冷心冷情的修他的无情道,这一修就是200年。
两百年间,恋慕他的女子不少,追着他倒贴的也不少,他却始终如一的独来独往,不与任何女子有交集。
唯一热衷的事情就是除魔。
就算忘记了所有,潜意识里照旧保留着一份对魔的执着。
柳重锦本以为这样的千暮将再无情感,没想到如今却又领着同一小我私家来到他面前。
看起来,这徒儿劈面前的女子很是纷歧样,并不冷心冷情,反而关爱很是。
只是,死了的人,为何还能再完好无损的泛起在人间呢?
柳重锦喃喃道:“不应该啊?”
其时他确定那女子已死,也是他亲眼看着千暮埋的,他甚至记得千暮特意给女子找了一棵花树。
什么树他倒是不记得了。
那女子为何现在能好好的泛起在他面前?
他的妻子却是死去之后再不能复生了。
湛露像是看出了他的意思,想想也能明白。
当年她和心魔打架的时候,她感受到的那股灵力颠簸,其时她不知道那是灵力,现在她知道了。
另有其时心魔诉苦了一句,“切,这老头还真是难缠,不就是杀了他的妻子吗?追我这么些年,还没追够。”
这老头是指的老仙师吧。
其时她的灵魂被心魔携裹着离开了,在她们走了之后,赶来的即是老仙师。
所以千暮才会成为老仙师的徒弟。
“老仙师,您当年没看错,您确实见过我。”
“准确来说,是您见过我的尸体。”
湛露开口解答柳重锦的疑问。
“但是今日我确实是第一次见您。”
“当日您赶到之前,我与心魔正在纠缠,她感知到您追来了,所以挟裹着我的灵魂逃了。”
“厥后,她把我扔进了往生界,我留了一魂一魄反向封印她。”
“如今,我再回这人世间想找心魔报仇,只是我那一魂一魄也已经修成了实体,那心魔却不知所踪。”
她在沧海身上探查不到一丝一毫心魔的气息。
柳重锦倒没想到这女人先坦白了。
灵魂,实体,再回这人间。
他捕捉了几个要害词,也明白了,这女人是用灵魂休成了实体,然后从往生界再回到了这人世间。
只是怎么可能啊?
往生界只能以灵魂的形式进,且只能进,再想出来,只能是投胎转世的形式。
断不能这般再以实体,或者再以灵魂的形式返回人间。
柳重锦忍不住再次审察起湛露来。
这女人能从那地狱出来,一定纷歧般。
不外他道行不够,只能看出这女人非鬼、非人、非仙,身上却有圣洁之气,具体是什么他不得而知。
而已,这女人什么身份,他也懒得去探究了。
只要不是邪恶的存在就行。
他把话题转转意魔相关的事情上。
各人都是找心魔报仇的,多些线索,能更快找到心魔。
“两百二十年前,我接到一个任务,是一桩魔物附身在差异人身上,害人的事。”
“那是我第一次与心魔有接触,心魔没有实体,只能通过附身来隐藏行踪。”
说完又觉得差池,增补道:“准确来说是,那时候的心魔还没有实体。”
“如今两百年已往了,心魔具体生长成什么样,是否已经修成实体,已经说禁绝了。”
柳重锦继续说当年的事情。
“有一次,心魔附身在一个小孩的身上,要杀一对匹俦,正好被我撞见,逮了个正着。”
“那次心魔被我逼出那孩子体内,受了重创。然后她逃走了。”
老仙师说道这里缄默沉静了片刻,回忆起了一些欠好的已往,他有些忏悔。
“我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已往了,直到厥后......”
说到这里,他的双眼有些湿润,声音有些嘶哑,想来他即将要说的内容让他痛苦不堪。